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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6-13 09: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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昔日盛产瓜果蔬菜的“鱼米之乡”如今竟然成了令人闻风丧胆的“核坟墓”,数以万计的灾民只能背井离乡,眼睁睁看着即将收割的蔬菜烂在田间。在核泄漏阴影下,原本熙熙攘攘的闹市如今已成“死城”。 昨天,距离日本“3·11”大地震已有3个月。但是,日本重灾区灾民的生活似乎并没有根本改善。对于那些已经在避难所生活了3个月的灾民来说,每天吃面包似乎也成了一种习惯。这场大地震改变着日本局部地区的生态,也改变着很多日本民众的心。而就在目前,一场更大的威胁还考验着日本。随着福岛第一核电站关闭,不仅日本灾区,包括东京在内的整个日本都面临着一场空前的“电荒”。当然,还有那令全世界都瞩目的福岛核电站,如今仍然是深埋在日本灾民心中的一颗定时炸弹。
连日来,本报记者兵分多路,深入日本重灾区采访,体味真实的灾民生活。同时,遍访日本政经高官,解读震后影响。这场空前大灾难后3个月,灾区人们的生活怎样了?福岛“无人区”究竟是怎样一番场景?大地震给日本带来了哪些影响?今日起,本报将为您一一呈现。
文/本报特派日本记者肖欢欢、张强
图/本报记者窦丰昌、邵权达
记者逼近无人区警戒线
城市几变死城 呼吸提心吊胆
如今距离福岛核泄漏事故发生已整整3个月,核泄漏的阴霾至今仍笼罩在福岛人心头。从5月底开始,日本已逐渐进入梅雨季节。5月30日,本报记者抵达日本时,恰逢强烈热带风暴“桑达”吹袭日本引发大雨。6月1日下午时分,福岛县福岛市突降大雨。也许对其他地区来说,突降大雨稀松平常。但对于福岛来说,连降大雨则撩拨着当地居民敏感的神经。据气象部门发布的灾区核辐射指数,福岛县高居全国之首,市区核辐射量普遍在1.2微西弗/小时以上,相当于每天照一次X 光,而东京等地区则在0.1微西弗/小时以下,核辐射指数最高的福岛县浪江町当日核辐射量甚至超过20微西弗/小时。而连日降雨则会导致核辐射污染物随着雨水飘散在空中,这无异于雪上加霜。当地气象部门也发布消息提醒居民大雨时应尽量减少外出。
核辐射改变的还有人心
自从福岛核电站发生爆炸后,死亡的威胁让当地居民纷纷逃窜。伴随着蔬菜中核辐射物超标,肉制品中核辐射物超标,海水中核辐射物超标,恐怖的阴影像病菌一样蔓延。被核辐射改变的,不仅是福岛的生态,还有福岛的人心。
6月2日,本报记者从福岛市区出发一路向东向福岛核电站进发。进入距离福岛核电站30公里左右,人烟变得越来越稀少,随处可见抛荒的土地。很多农田中还不时可见翠绿的蔬菜等待收割,然而放眼望去,一马平川的菜畦中没有一个人影。
离福岛核电站越近,荒凉的气息更加深入骨髓,逼仄得让人有些喘不过气来。在距离福岛核电站30公里内的川吴市,很多村落都已人去楼空,不少人家大门紧锁。街道上的商店和饭店也差不多全都关闭。
有记者现身当地人很惊讶
对于记者的出现,仍在坚守的一名加油站员工感到很诧异。他说,地震前这里一共有20多个村,生活着十多万人。地震发生后的第三天,村民们就陆续开始撤离了。直到一周前,这里的放射量还是东京等地区的10倍以上。因为留在当地菜不能吃、水不能喝,就连呼吸空气也都提心吊胆。很多村民是因为受不了这种精神上的煎熬,投亲靠友去了。
经过两个小时的颠簸,记者来到距离福岛核电站20公里处的边界线——界限以内,就是福岛“无人区”。在这里,记者被站岗的哨兵拦住。戴着口罩的卫兵们警告记者,这里距离福岛核电站只有20公里,是ZF要求的灾民必须强制撤离的区域,任何人不得入内。据东京电力公司公布的数据,该地区的核辐射量约在1.36微西弗/小时,是东京的10倍以上。
其中一名哨兵表示,这个边界线24小时都有人站岗,他们分三班轮流站岗,禁止任何人入内。进入核电站进行抢险的工作人员们都要穿着防化服和防辐射装置,而外围站岗的他们只能戴着口罩。目前,已有两名福岛核电站员工被测出放射性物质超标。
悲情核辐射区
村民背井离乡 蔬菜不准输出
福岛第一核电站反应堆的核泄漏事故发生后,日本ZF宣布核电站周围30公里之内的居民疏散。饭馆村的检测结果显示,这个村虽然距离核电站接近40公里,但已经受到了严重的污染。
饭馆村测出最高辐射
检测结果显示,饭馆村1千克杂草中的放射性碘的含量高达254万贝克勒尔,放射性铯的含量也达到265万贝克勒尔。这是迄今为止日本ZF机构检测出的最高含量的放射性物质。
专家分析称,可能受气候和风向的影响,福岛第一核电站西北方向区域受污染最大,饭馆村首当其冲成为最大受害者。饭馆村是福岛县著名的优质大米产地,但核泄漏发生后,饭馆村的稻米和蔬菜生产被立即停止,村民也被紧急疏散。
放射物将残留土壤50年
在距离福岛核电站25公里处的南相马市役所,3名来自饭馆村的村民义愤填膺地呵斥几名在现场接受索赔的东电员工。48岁的村民山井向记者诉苦说,福岛核事故不仅让几千名村民流离失所,还让正在种植的水稻和蔬菜全部抛荒。今年这一季,全村村民的收成全都泡汤了。而更为严重的是,核电站排出的放射性物质可能在50年内都残留在土壤中,这就意味着村民们明年、后年也都不可能回到土地上开始原来的生活。“原本以为核事故能尽快解决。没想到却越来越严重了。核电站周围20公里农田都彻底报废了,我们的村子没有了,以后可能要到别处才有地种了。可是我们能到哪里种呢?”
同样的疑问也萦绕在福岛核电站周围30公里以内的其他村民心中。在福岛县南相马市,核辐射阴影下,村民不得不背井离乡。并且,该市所种植的所有蔬菜一律不准向外地输出。
在南相马市役所,该市灾害对策本部负责人田城弘志告诉记者,该市距离福岛核电站约25公里,属于自主避难区。尽管ZF没有要求市民撤离,但如今在市内的人只有1.9万人,绝大部分市民都逃亡外地避难。但市役所依然正常办公,办公人员并无特别防护措施,也没有定期检查,留在这里工作全靠大家自觉。
他表示,原本南相马市是一个农业大市,大米、蔬菜都是当地的“拳头产品”,但如今,ZF已严禁当地菜农采摘田间蔬菜和瓜果。几天前有农民拉着自己的蔬菜到福岛县厅示威。
探访福岛吾妻体育馆避难所 多数灾民感叹——
没家没工作 日子很麻木
蜗居 三世同堂挤不足10m2地板
暴雨后的福岛,街道上分外平静。在大街上每隔几分钟才能见到一名路人,也是行色匆匆。记者6月1日下午6时许到达位于福岛市郊区的吾妻体育馆时,天已漆黑。这所体育馆是当前福岛县最大的一个灾民临时避难所。5月21日下午,中国国务院总理温家宝曾专程到这里探望灾民。
纸箱分割出一个个“家”
纸箱在篮球场上分割出一个个“家”,每个家庭的“房屋”约有六七平方米左右。现场很安静,除了偶尔传来孩童们玩耍的嬉笑声,你很难想象这是一个800多人居住的临时避难所。由于是按户分配住所,一些人数较多的家庭居住条件难免局促。三世同堂居住在不到10平方米的地板上的情形随处可见。
尽管住所局促,但避难所却出奇的有序,很少听到灾民们的抱怨。体育馆内的两个卫生间如今被改造成了临时的淋浴室,两个大帐篷则成为大家的更衣室。晚饭过后,大家排着队到冲凉房冲凉。在避难所大厅,还有来自全世界的慈善组织和日本本地企业捐赠的型号不一的衣服,灾民只需要到前台登记一下,便可以将衣服领回家。
灾民松本:家园何时恢复?
今年50多岁的松本惠子一家已经在这个避难所住了3个月。松本说,他们的家原本就建在距离福岛核电站20公里以内的海边,她和丈夫之前在海边经营着一个杂货店。海啸到来时,夫妻俩刚好在外面进货,这才躲过一劫。但家中的房屋却被大海无情地吞噬。如今,一家四口只能靠领取救济金和失业保险金生活。
松本说,如今居住在这里一日三餐尚没有问题,但最大的问题是工作问题和小孩上学问题。“3个月来我一直没有工作,可以说是坐吃山空。这个避难点离市区有15公里,小孩上学很成问题。如今,女儿每天6时就要起床上学,非常辛苦。”但松本最担心的还是自己的家园何时能够恢复。“我几乎天天都要打听福岛核泄漏问题什么时候能解决,但到现在没有人能给我答案。我不能一直这样靠失业保险金生活。”松本失望地说:“我对这种没家没工作的日子已经感到麻木了。”
忧心 家园会不会从此成核废墟?
居住在避难所的除了家园受损的住户外,福岛核电站周围20公里外的居民如果觉得不安全,也可以申请自主避难,到这里接受ZF救助。家住在福岛县南相马市的伊在井真希今年38岁,她家并未在此次海啸中被毁,但由于儿子只有两岁,真希带着小孩到这个福岛县最大的避难所临时避难。
真希表示,避难所的生活实在有些乏味,每天早上6时30分开灯,晚上10时30分熄灯。如今每天唯一可做的事情就是躺在地板上看小说。通过这次事件,已经让她对ZF变得不信任,对东京电力这样不负责任的企业也更是不敢信任了。尽管自己的房子在这次事故中没被毁,但实际上已被殃及。地震后她从来没回家看过,因为担心被核辐射。如果核辐射问题迟迟得不到解决,她将加入声讨东京电力的行列中。
负责该临时避难所秩序维护的福岛县都市公园绿化协会总务课长渡边晃告诉记者,吾妻体育馆是福岛县最大的一个灾民避难点。如今这里居住着580多名灾民。其中只有6人是因为在海啸中家被冲毁,其他都是因为受福岛核辐射威胁不得不到这里避难的。
他感慨地说,地震发生后的几天,避难所的人们每天晚上要点蜡烛,一日三餐都啃面包。现在条件总算有所改善,灾民们除了早上和中午吃面包外,晚上偶尔还能吃上肉和蔬菜。由于长期缺乏蔬菜和肉食,很多灾民已对ZF提供的这些食物失去兴趣,但也只能如此。
言谈中,多数灾民几乎异口同声地表示,最大担忧是:何时才能重返家园?自己的家园会不会从此成为一片核废墟?
渡边晃说,现在避难所最缺的就是人手。现在该避难所的工作人员总共只有10名左右,每周志愿者只能来两次。“很多人已经变得焦虑不安。避难所究竟能开到什么时候,谁也不知道。不过听说8月份就可以搬到ZF新盖的房子了。”渡边说。
不将东电赶出
灾民誓不罢休
福岛反核浪潮:
不将东电赶出
灾民誓不罢休
经历了福岛核泄漏风波,福岛核电站的东家东京电力公司在福岛县俨然已经声名狼藉。当地灾民已自发掀起一股反核浪潮。
在本报记者到达福岛当日,便有居民开着面包车用高音喇叭在大街上“喊话”,号召福岛县居民团结起来到福岛县厅请愿,把东京电力赶出福岛。“是时候把东京电力赶出福岛了。如今我们的良田已经成了令人丧胆的坟墓,今后还不知道有多少人因此失去家园。东京电力必须永久从福岛县撤出,否则我们誓不罢休。”灾民们在高音喇叭中说。
很多灾民还亲自前往东京电力公司总部进行KY。据东京电力公司相关负责人介绍,自从核泄漏事故发生后,已经发生多起灾民在公司门前示威KY的事件。在记者前往东京电力公司总部采访时,东电门前也戒备森严。
6月2日起,福岛县以及附近另外四个县的农民和地方ZF官员组成的联合委员会,向发生泄漏事故的福岛核电站运营商东京电力公司提出赔偿要求,索赔总数将高达100亿日元。其中,群马县农业合作组织称,他们将向东京电力公司索赔16亿日元,以补偿3月21日到4月8日期间该县蔬菜船运被禁造成的经济损失。栃木县农业联合委员会也表示,将向东京电力公司索赔13亿日元,称福岛核危机已经伤害了该县农产品的声誉。福岛县农业委员会也将向东电索赔4.8亿日元。茨城县和千叶县的索赔金额分别为65亿日元和3亿日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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