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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了,贝拉?”

“嗯,我只是想让你知道,下周六我想去趟西雅图……如果可以的话?”我本来不打算请求他的准许——这会开一个不好的先河——但我觉得这样有点不礼貌,所以最后我又找补了一句。

“为什么?”他似乎很吃惊,就像是他不能想象有什么东西是在福克斯找不到的。

“嗯,我只是去买点书——这里的图书馆库存太有限了——也许再看几件衣服。”我手头的钱多得我都有点不习惯了。多亏了查理,我不必自己花钱买车。不过这辆卡车的油耗可没让我少花钱。

“那辆卡车的油耗可能不太好。”他说着,显然和我想到一块去了。

“我知道,我会在蒙特撒诺和奥林匹亚停下来加油——如果有必要的话,也会在塔克马停一下。”

“你一个人去吗?”他问道。我不知道他是在怀疑我秘密地交了一个男朋友,还是纯粹在担心车的问题。

“是的。”

“西雅图是个大城市——你可能会迷路的。”他有点发愁。

“爸爸,凤凰城是西雅图的五倍大——而且我能看懂地图,别担心。”

“你想跟我一起去吗?”

我尽量巧妙地隐藏起听到这话时油然而生的恐惧。

“没问题,爸爸,不过我可能会在试衣间里耗上一整天——那会很无趣的。”

“哦,那好吧。”一想到要坐在女装店里,不管要坐多久,都足够吓得他打了退堂鼓。

“谢谢。”我冲他笑了笑。

“你会及时赶回来参加舞会吧?”

呃。只有在小镇上,当爸爸的才会知道中学里什么时候举行舞会。

“不——我不跳舞,爸爸。”他应该比任何人都清楚——我难以保持平衡的毛病可不是遗传自我妈。
他确实清楚。“哦,那好吧。”他明白了。

第二天早上,我把车开进停车场时,故意把车停得离那辆银色的沃尔沃远远的。我不想让自己经受不住诱惑,最后落得赔他一辆新车。我刚走出驾驶室,钥匙就从我的指间滑落下来,掉到我脚步的一滩积水里。我弯腰去捡的时候,一只雪白的手忽然伸过来,在我之前把钥匙抓住了。我立刻直起身子。爱德华?卡伦就站在我旁边,若无其事地倚着我的卡车。

“你怎么做到的?”我恼羞成怒地问道。

“做到什么?”他一边说着,一边举起我的钥匙。等我伸手拿的时候,他让钥匙落入我的掌心。

“在稀薄的空气里出现。”(这句绝对出自哈利波特!!!幻影显形!!!)

“贝拉,你心不在焉得过分可不是我的错。”他的声音像往常一样——像天鹅绒一样柔软。

我阴沉着脸,瞪着他完美无瑕的面庞。今天他眼睛的颜色又变浅了,是一种色调偏深的,金黄的蜜色。我不得不低下头,召回自己当下已经陷入混乱的神志。

“昨天晚上的交通堵塞是怎么回事?”我依然看着别处,诘问到。“我想你更可能是假装没注意到我存在,而不是想把我气死。”

“这是为了泰勒,可不是为了我自己。我想给他个机会。”他窃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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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我喘息着,想不到一个足够坏的词。感觉像是我的怒火的烈焰都能把他烤焦了,他还是只觉得很好玩。

“我也没有假装没注意到你的存在。”他继续说道。

“所以你想把我活活气死?只因为泰勒的货车没有做到这一点?”

愤怒从他黄褐色的眼睛里一闪而过。他的嘴唇抿紧成一条坚硬的线条,所有幽默的气氛都不见。

“贝拉,你简直不可理喻。”他说道,低沉的嗓音听起来冷冰冰。

我的掌心一阵刺痛——我迫切地想找个什么东西来好好揍一顿。我对自己的想法很吃惊。我通常是个非vi_olient主义者。我转过身去,大步走开。

“等等。”他叫道。我继续走着,愤怒地踢溅起了不少雨水。可他紧跟在我后面,轻而易举地跟上我的步子。

“我很抱歉,这些话太失礼了。”我们一边走,他一边说道。我无视他。“我不是说这些不是实话。”他继续说道。“但不管怎样,这样说真的太没礼貌了。”

“你为什么不能让我一个人待着?”我喃喃地抱怨道。

“我想问你些事,但你总在转移话题。”他笑起来。他似乎已经恢复了他良好的幽默感。

“你有多重人格吗?”我激烈地问。

“你又来了。”

我叹息道。“那好吧,你想问什么?”

“我只是想知道,下周六——你知道,春季舞会那天——”

“你是在搞笑吗?”我打断他的话,停下来转向他。当我抬头看向他的时候,我的脸都被雨水打湿了。

他的眼睛看上去快乐得有些恶毒。“你愿意让我说完吗?”

我咬住唇,双手紧握在一起,十指相扣,这样我就不致于做出什么鲁莽的事来了。

“我听说你那天要去西雅图。我想知道你愿不愿意搭我的便车。”

这话实在出乎我的意料。

“什么?”我不确定他在指什么。

“你想搭便车去西雅图吗?”

“跟谁去?”我困惑地问。
“很显然,跟我。”他把每个音节都发得很清晰,就好像他在跟某个智障人士对话一样。

我依然沉浸在震惊之中不能自拔。“为什么?”

“嗯,我刚好打算要在这几周去趟西雅图,而且,坦白地说,我不觉得你的卡车能开到西雅图去。”

“我的卡车性能良好,谢谢你的关心。”我继续往前走,但我太吃惊了,没办法维持我的愤怒在原来的水平上。

“可你的车要开到那里,一箱油够用吗?”他继续跟着我的步子。

“我不觉得这跟你有什么关系。”愚蠢的,银光闪闪的沃尔沃车主。

“浪费有限的资源跟每个人都有关系。”

“老实说,爱德华。”当我说到他的名字时,我感到一阵颤栗传遍了我的全身。我讨厌这样。“我实在跟不上你的思路。我以为你不想和我做朋友。”

“我只是说如果我们不是朋友,会更好些,但并不是说我不想这样。”

“哦,谢谢,现在一切都清楚了。”巨大的讽刺。我发觉自己停了下来。现在我们站在了自助餐厅的屋檐下,所以我可以更容易地看着他的脸。但这显得对我理清思路没有任何帮助。

“如果……如果你不是我的朋友,这样情况会更谨慎些。”他解释道。“但我厌倦了,我不想再费尽心思地把自己从你身边赶走,贝拉。”

他的眼睛闪闪发光,显得非常紧张。当他说完最后一句话时,他的声音仿佛在燃烧。我忘了要怎么呼吸。

“你愿意和我一起去西雅图吗?”他问道,依然有些紧张。

我还说不出话来,所以我只是点了点头。

他淡淡一笑,然后他的脸严肃起来。

“你真的应该离我远远的。”他警告道。“我们上课时见。”

他陡然转过身去,沿着原路走回去。
第五章 血型

我神思恍惚地向英语教室走去。我甚至没有意识到,我是在开始上课后才走进教室的,这是我第一次在英语课上迟到。

“谢谢你屈尊加入我们,史温小姐。”马森老师轻蔑地说。

我闪身冲进教室,飞快地奔到我的座位上坐下。
直到这节课结束的时候,我才意识到迈克没有像往常一样坐在我旁边。我感到一阵痛彻心扉的内疚。但他和埃里克都像以往一样在门外等着我,所以我估计自己还不致于罪无可恕。当我们一起走的时候,迈克似乎又恢复成了原来的他,开始热切地谈论着这个周末的天气预报。连绵的雨天似乎会在周末稍作停顿,所以他的海滩之旅应该是没问题的。我尽量让自己显得更热衷些,以补充昨天给他带来的失望。这很不容易:不管下不下雨,气温最高也就四十华氏度,这还得建立在我们运气好的前提下。

一个上午就这样浑浑噩噩地过去了。我很难让自己相信,爱德华所说的话,以及他注视着我的眼神,不是我自己虚构出来的。也许这只是一个太过逼真的梦境,被我跟现实混淆了。这个设想的可能性,比起我真的对他具有某种吸引力——不管程度大小——的可能性要大得多。

所以当杰西卡和我一起走进自助餐厅的时候,我既不安又害怕。我想看到他的脸,想知道他是不是又变回了过去几周里我所知道的,那个冰冷的、漠然的人。又或者,出于某种奇迹,我真的听到了今天上午我以为我听到的那些话。杰西卡喋喋不休地唠叨着她对舞会的计划——劳伦和安吉拉都邀请了别的男孩,他们都会一起去的——完全没有注意到我的心不在焉。

当我的目光准确地投向他的桌子时,失望吞没了我。另外四个人都在,只有他不在那里。他已经回家了吗?我跟着嘴巴一直没停过的杰西卡穿过人群,只觉整个身心都被碾碎了一样。我完全没有了胃口——我什么吃的都没买,只要了一瓶柠檬水。我只想快点走开坐下,独自咀嚼心中的失落。

“爱德华?卡伦又在盯着你看了。”杰西卡说着,最终打破了我对他的名字的抽象感。“我想知道他今天为什么会一个人坐。”

我猛地抬起头。追随着她的目光,我看见了爱德华。他嘴角弯弯地笑着,正盯着我看。他现在坐着的那张空桌子,与他通常坐的位置分别处在自助餐厅的两头。他一对上我的视线,就举起一只手,用食指示意我过去和他一起坐。我不敢相信地盯着他,他只好冲我使了个眼色。

“他是在叫你吗?”杰西卡问道,声音里透着近乎无礼的惊讶。

“也许他需要有人帮助他做生物作业。”为了让她觉得好受点,我低声含糊地说道。“嗯,我最好过去看看他想干嘛。”

当我走过去的时候,我能感觉到她的眼睛始终钉在我的背上。

我走到他的桌子旁,不太确定地站在他对面的椅子后。

“你今天为什么不和我一起坐呢?”他微笑着问道。

我机械地坐下来,警惕地盯着他。他依然微笑着。很难相信这样美丽的人居然存在在现实之中。我真怕他会忽然消失在一阵轻烟中,然后我惊醒过来,发觉这只是一场梦。

他似乎在等着我说点什么。

“今天有点不太一样。”最终,我成功地挤出了几个字。

“嗯……”他停顿了片刻,然后决定一口气把话说完。“我打定主意了,就算我这是在下地狱,我也要把这一切做完。”

我等着他说出意思更明确些的话。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你知道,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我最终还是指出来了。

“我知道。”他又笑了起来,然后转移了话题。“我觉得,因为我把你偷走了,你的朋友正在生我的气呢。”

“他们能活得下去。”我能感觉到他们烦人的目光直射着我的背。

“不过,我不打算把你还回去。”他说着,眼里闪过促狭的光芒。

我下意识地吞咽了一下。

他大笑起来:“你看起来很担心啊。”
“不,”我说道,但可笑的是,我破音了。“确实,有点吃惊……是什么导致你改变了态度呢?”

“我告诉过你了——我厌倦了,不想再把自己从你身边赶走。所以我放弃了。”他还是微笑着,但他黑金色的眸子显得很认真。
“放弃?”我迷惑地重复着他的话。

“是的——放弃强迫自己循规蹈矩。现在我只想随心所欲地做自己想做的事,那些无关紧要的琐事就由它们去吧。”(and let the chips fall where they may. Edward啊,你还可以说得再隐晦点么?)他解释着,嘴角的笑意有些黯淡,某种生硬的味道在他的语气中蔓延开来。

“你又让我迷惑了。”

那抹险些就要消失的微笑重新浮现在弯弯的嘴角上。

“当我和你说话时,我说出口的永远比想要说的还多。——这实在是个问题。”

“不用担心——我一句都没听懂。”我挖苦道。

“我就指望着这点呢。”

“所以,用通用的英语来说的话,我们现在是朋友了吗?”

“朋友……”他露出不太确定的神情,若有所思地说。

“或者不是。”我低沉地说。

他咧嘴一笑:“好吧,我们可以试试看。但我有言在先,对你来说我不会是一个很好的朋友。”撇开他的笑容不说,这个警告绝对具有现实意义。

“你已经讲过很多遍了。”我提醒他,努力让自己的声音显得正常些,不去管胃里突如其来的一阵抽搐。

“是的,那是因为你总不专心听我说话。我会一直等着,直到你相信这一点为止。如果你足够聪明,你就应该躲开我。”

“我认为,你针对我的智商这个话题所发表的意见也已经重复了很多遍了。”我眯缝起眼睛。

他一脸歉意地笑了笑。

“所以,如果我……不够聪明,我们就要试着成为朋友了吗?”我奋力总结出这个令人困惑的交换条件。

“听起来,完全正确。”

我低下头,看着自己交叠在柠檬水瓶上的双手,不知道现在该说些什么好。

“你在想什么?”他好奇地问道。

我抬起头,看进他深邃的金色双眸里,立刻被迷住了。然后,像往常一样,实话脱口而出。
“我正在努力思考你到底是什么人。”

他下巴一紧,但还是努力保持着恰如其分的微笑。

“有什么进展吗?”他唐突地问道。

“没什么进展。”我承认道。

他轻笑着:“那你的理论依据是什么?”

我脸红了。这一个月来我一直在布鲁斯?维尼(蝙蝠侠)和彼得?帕克(蜘蛛侠)之间举棋不定。但我实在不敢承认自己的这些念头。

“你不想告诉我吗?”他问道,嘴角挂着一抹太过诱人的微笑,慢慢地把头侧过我这边来。

我用力摇头:“太丢人。”

“你知道,这太让人沮丧了。”他抱怨着。

“不。”我很快地否认了,眼睛眯缝起来。“我完全无法想象这为什么会让人沮丧——仅仅因为某些人拒绝告诉你他们在想什么——即便他们一直被某人所说的某些具有特别意味的只言片语困扰着,整夜不睡地揣测着某人可能暗示着……所以,现在,这为什么会让人沮丧呢?”

他扮了个鬼脸。

“或者更有甚者,”我继续说道,被压抑已久的怨言现在全都毫无节制地爆发出来了。“这样说吧,某人做了一大堆异乎寻常的事——从某天在极不可能的情形下救了你的命,到紧接着就把你视如草芥——而且他还从不对这些行径作任何解释,甚至是在他承诺过以后。这些,同样地,丝毫不让人觉得沮丧。”

“你正在气头上,对吧?”

“我不喜欢双重标准。”

我们都板着脸,看着对方。

他的目光越过了我的肩膀,然后,毫无预兆地,他窃笑起来。

“干嘛?”

“你的男朋友似乎认为我在惹你生气——他正在思考着要不要过来结束我们的争吵。”他又窃笑起来。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冷淡地说。“但不管怎样,我可以肯定,你是错的。”

“我没说错。我告诉你,大多数人都很容易读懂。”

“当然,不包括我。”

“是的。不包括你。”他的语气忽然一变,眼神转为沉思的神情。“我真想知道为什么。”

我不得不移开视线,以逃避他深邃的目光。我专心致志地把柠檬水瓶的盖子拧开,喝了一大口,然后心不在焉地盯着桌面。(staring at the table without seeing it目光落在桌子上,却对它视而不见……)

“你不饿吗?”他问道,试图转移我的注意力。

“不饿。”我根本不想告诉他我饱得很——憋着一肚子的惴惴不安七上八下。(my stomach was already full——of butterflies.这段翻译太要命了。。。)“你呢?”我看着他面前空空如也的桌面。

“我也不饿。”我读不懂他的表情——像是他想到了某个私底下的笑话于是暗自发笑。

“你能帮我个忙吗?”我迟疑了片刻,问道。
他忽然小心起来:“那得看情况,得看你想要什么。”

“不会太过分的。”我向他保证。

他既警惕又好奇地等待着。

“我只是想知道……下次你为了我好而决定不理会我之前,能不能先给我提个醒。我好有所准备。”我一边说着,一边埋头看着手里柠檬水瓶子,试验着要转多少圈才能用我的小指把瓶盖打开。

“听着还算合理。”我抬起头,发觉他正用力抿紧唇,以免让自己笑出来。

“非常感谢。”

“那么,作为回报我要索取一个回答咯?”他要求道。

“就一个。”

“告诉我你的一个理论。”

呜哇。“换一个。”

“你没限定我不能问什么,你刚刚承诺过的,要给我一个回答。”他提醒我。

“同样,你也违背了你的承诺。”我反将一军。

“就一个理论——我不会笑的。”

“不,你会的。”我对此相当肯定。

他垂下头,然后抬起眼,透过他又长又黑的睫毛盯着我。他黑金色的眼睛发出灼热的光芒。

“好吗?”他侧向我,低语道。(breath,好词。。。撞墙。。。)

我眨了眨眼,脑子里一片空白。干得好,他是怎么做到的?(holy crow,再次撞墙中。。。)

“呃,什么?”我晕乎乎地问道。

“告诉我吧,就说一个小小的理论。”他的眼神依然左右着我。(smoldered at me,继续撞。。。)

“嗯,好吧,被一只带放射性的蜘蛛咬了一口?”或许他还是个催眠师?又或者,我刚好是那种可悲的容易被摆布的家伙?

“你甚至根本没沾边。”他揶揄道。

“不是蜘蛛?”

“不是。”

“跟放射性无关?”

“毫无关系。”

“靠。”我叹了口气。

“氪石也耐我不何。”他轻笑着。(氪石,超人的克星。)

“你说过你不会笑的,还记得吧?”

他竭力绷住脸。

“总有一天我会猜出来的。”我警告他。

“我希望你不要轻易尝试。”他又认真起来。

“因为……?”

“如果我不是一个超级英雄呢?如果我是坏人呢?”他戏谑地笑着,眼神却深不可测。

“哦,”我说道,仿佛他暗示着的许多事情忽然间水落石出了。“我知道了。”

“真的?”他脸色陡然一沉,就好像他害怕着自己不小心又透露得太多。

“你很危险?”我猜测着,然后直觉地意识到了我所说出的真相——我的脉搏不由得加快了。他很危险。他自始至终都在试图告诉我这一点。

他只是看着我,眼里涌动着我无法理解的情绪。

“可你不是坏人。”我摇着头,低声说道。“不,我不相信你是坏人。”
“你错了。”他的声音低得几不可闻。他垂下眼帘,侵占了我的瓶盖,在手里把玩着。瓶盖在他修长的手指之间飞快地旋转着。我看着他,想知道为什么我丝毫不感到害怕。他想要表达的就是字面上的意思——这太明显了。但是,我只感到了急切的焦虑……还有,比任何感觉都要强烈的是,深深的着迷。这种感觉,和每次我靠近他时所感受到的,一模一样。

沉默一直持续着,直到我注意到自助餐厅里几近空无一人时才告一段落。

我跳了起来:“我们要迟到了。”

“我今天不去上课。”他说着,瓶盖在他的指间转得飞快,快得只剩下一个模糊的轮廓。

“为什么不去?”

“偶尔翘课有益于身心健康。”他微笑着抬头看着我,但他的眼里依然很不平静。

“好吧,那我走了。”我告诉他。我确实是个胆小鬼,所以我不敢承担万一被抓的风险。

他把注意力转回被他临时征用的瓶盖上:“那么,待会见。”
我犹豫着,挣扎着,但第一声铃响逼着我冲出门外——我最后扫了他一眼,确定他还在原处,甚至连一公分都没挪动过。

在我一路狂奔到教室的路上,我的脑子疯狂地转动着,比那个瓶盖还快。只有极少的几个问题得到了解答,而相比之下,却有更多的新问题冉冉升起。至少,雨已经停了。

我很幸运。当我到教室的时候班纳老师还没到。我飞快地坐到座位上,注意到迈克和安吉拉都在盯着我看。迈克看上去一脸忿恨,安吉拉则惊诧不已,还有些许敬畏。

然后,班纳老师走进教室,让全班都安静下来听他说话。他的手里艰难地抱着几个摇摇欲坠的小硬板纸盒。(juggle,我觉得班纳老师的个性没那么浮夸)他把东西都放到迈克的桌子上,让他把纸盒子传给全班同学。

“好啦,同学们,我要求你们每个人,从每个盒子里各拿一片。”他一边说着,一边从自己的实验室大褂的口袋里扯出一对塑胶手套,戴在手上。他用力拽着手套,把它们拉上手腕时所发出尖锐的嘎巴声对我来说是个不祥的预兆。“第一样,是一张指示剂卡片。”他继续说着,拿起一张四角上都有标识的白色卡片,向我们展示。“第二样,是四齿涂敷器——”他举起的东西看起来更像是一个几乎没有锯齿的光滑的剃毛刀片。“——然后,第三样是一把无菌微型刺血针。”他举起一个小小的蓝色塑料包装,把它撕开。在这个距离我不可能看见针上的倒钩,但我的胃还是翻腾起来。

“我会在教室里走动,用滴管往你的卡片上滴一滴水,这样卡片才算准备好,所以在我走到你那里以前先别开始。”他还是先从迈克那桌开始,小心地往每张卡片的四个角各滴了一滴水。“然后,我要你们小心地用刺血针扎一下手指头……”他抓起迈克的手,把针扎进了迈克的中指指头。哦不。我的前额上开始渗出粘湿的冷汗。

“在四齿涂敷器的四个齿上各沾一小滴血。”他还在示范着,挤压着迈克的手指直到血流出来为止。我全身痉挛地吞咽着,胃里一阵沉重。

“然后把涂敷器抹到卡片上。”他完成了,把那张四角都染红了的卡片举起来给我们看。我闭上眼睛,试图无视耳中的嗡嗡声,继续听课。
“下个周末红十字会有一辆义务献血车会开到天使港去,所以我觉得有必要让你们都知道一下自己的血型。”他听起来很自豪。“你们中未满十八岁的人需要有家长的书面同意——相关表格在我的桌子上。”

他拿着滴管,继续在教室里走来走去。我把脸贴在凉凉的黑色桌板上,试图让自己保持神志清醒。在我的周围,我的同学们开始扎自己的手指,我听到了一阵阵的尖叫声,抱怨声和傻笑声。我开始用嘴呼吸,艰难地吸气,呼气。

“贝拉,你还好吧?”班纳老师问道。他的声音离我的头很近,听起来有些惊慌失措。
“我已经知道自己的血型了,班纳老师。”我虚弱地说道。我实在不敢抬起头。

“你是不是觉得头晕?”

“是的,先生。”我含糊地说着,在心里踢了自己一脚,以免自己一有机会就放松警惕,任由自己坠入昏迷中。

“有谁能带贝拉去医务室吗?”他喊道。

我不必抬头也能知道,那个自告奋勇的家伙一定是迈克。

“你还能走路吗?”巴纳老师问道。

“能。”我低声说道。只要能让我离开这里,我想,就是爬我也要爬出去。

迈克似乎相当热衷于此,他一只手环绕在我的腰间,另一只手把我的胳膊拉过他的肩膀。我把重心靠在他身上,一路走出教室。

迈克搀扶着我,慢慢地穿过校园。当我们绕过自助餐厅的一角,走出四号楼里的班纳老师的视线范围——如果他有在看的话——的时候,我停了下来。

“让我在这里坐会儿,好吗?”我恳求道。

他扶着我坐到人行道的边上。

“还有,不管你要做什么,把你的手放回口袋里。”我警告他。我还是觉得头晕目眩。我向着与迈克相反的方向伏倒身子,把脸贴在冰冷潮湿的人行道水泥路面上,闭上了眼睛。这样能让我好受一点。

“哇噢,贝拉,你看上去脸色发青。”迈克焦急地说。

“贝拉?”另一个完全不同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不!这个熟悉得可怕的声音可千万得是我的幻觉。

“怎么回事——她受伤了吗?”现在他的声音更近了,显得有些烦躁不安。这不是我的幻觉。我紧紧地闭着眼睛,真希望就这样死掉算了。或者,至少至少,不要吐出来。

迈克显然感受到了压力:“我想她有点头晕。我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她甚至还没开始扎手指呢。”

“贝拉。”现在爱德华的声音就在我后面,似乎是松了一口气。“你能听见我说话吗?”

“听不见。”我gro_an着。“走开。”  
"I'll take her,"Edward said. I could the smile still in his voice. "You can go back to class."
“不。”迈克KY道。“这应该是我的工作。”

忽然间,我身下的人行道消失了。我大吃一惊,飞快地睁开眼睛。爱德华把我横_抱在双臂间,轻松得就好像我只有十磅重,而非一百一十磅。

“放我下来!”拜托,拜托别让我吐在他身上。我还没说完,他就大步走了起来。

“嘿!”迈克大喊着,已被甩在了我们身后十步开外的地方。

爱德华根本不理他。“你看起来很吓人。”他咧嘴一笑,对我说道。

“把我放回人行道上。”我发出一声悲鸣。他走路带来的晃动让我很不舒服。他谨慎地把我抱开一些,不再贴着他的身体,而是只用双臂支撑着我的重量——这对他来说似乎毫不费力。

“所以说,你一看到blo_od就晕倒了?”他问道。他似乎觉得这样很有趣。
我没回答。我再次合上双眼,紧紧地闭上嘴巴,用尽全身的力气抑制住恶心的感觉。

“而且那还不是你自己的blo_od。”他自得其乐地继续说道。
我不知道他双手抱着我,是怎么把门打开的。但周围忽然暖和起来,所以我知道我们已经进了屋。

“我的天!”我听到一个女性的声音喘息着说。

“她在生物课上晕倒了。”爱德华解释道。

我睁开了眼睛。我正在办公室里。(刚开始译成总务处实在是个错误。。。)爱德华径直穿过前台,大步向医务室的门走去。科普女士——那位红发的前台接待员——奔到他前面,把门打开。那位祖母般慈祥的护士从一本小说里抬起头,大吃一惊。爱德华侧着身把我抱进房间,轻轻地把我放在那张覆盖在屋里唯一一张帆布床的吹塑床垫上的,脆弱的薄纸上。然后他穿过这间狭小的屋子,走到屋子另一头靠墙站着,尽可能站得离我远些。他的眼睛兴奋得发亮。
他轻笑起来。  

“我要带她去医务室。”迈克用辩白的口吻说道。“但她走不动了。”  

“我会带她去的”,爱德华说。我能嗅到他语气里的坚定。“你可以回去上课了。”
“她只是有点头晕。”他给那位吓得够呛的护士吃了一颗定心丸。“他们在生物课上检测血型。”

护士英明地点了点头:“总会有一两个人这样的。”

他闷笑了一声。

“躺一会儿就好,亲爱的,很快就会没事的。”

“我知道。”我叹息着说。那种恶心感快要消失了。

“你常常这样吗?”她问道。

“有时会。”我承认道。爱德华咳嗽了一声,以掩饰他又一次的轻笑。

“现在你可以回去上课了。”她告诉他。

“我认为我最好还是留在这里陪她。”他的声音里带着某种令人信服的威严。那个护士撅起了嘴,但她没有再说什么。

“亲爱的,我去拿些冰来,给你敷在前额上。”她对我说着,然后匆匆忙忙地走出了房间。

“你说的很对。”我呻吟着,闭上了眼睛。

“我通常都是对的——但这次有什么特殊之处吗?”

“翘课有益健康。”我练习着让自己更均匀地呼吸。(ditch。。。我前面给翻译成了晕迷。。。战线拉得太长果然会出问题。。。)

“在那边,有那么一会儿你把我吓坏了。”他顿了顿,承认道。他的声音听起来像是他在坦承某个丢人的弱点。“我还以为牛顿在把你的尸体拖到树林里埋掉呢。”

“哈哈。”我还是紧闭着双眼,但我能感到自己每分每秒都在好起来。

“老实说——我见过尸体,但它们的气色比你都要好些。我还在想着是不是应该替你向凶手报仇。”

“可怜的迈克,我敢打赌他一定气疯了。”

“他确实恨透我了。”爱德华乐滋滋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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