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著名沪剧表演艺术家杨飞飞病逝

    2012年5月21日凌晨1点35分,著名沪剧表演艺术家、沪剧“杨派”创始人杨飞飞因病医治无效,在上海静安区中心医院逝世,享年90岁。
      杨飞飞,原名翁凤清,浙江慈溪人。1923年出生,12岁学演文明戏 ,16岁改唱沪剧,拜丁婉娥为师。1948年与赵春芳、丁国滨等组建勤艺沪剧团并亲任团长。作为沪剧女腔中的主要流派唱腔之一,她嗓音宽厚洪亮,唱腔朴实无华、沉深委婉、缠绵悱恻,十分讲究感情的真挚细腻,擅演悲剧,被称之为“杨派”。她先后主演了《家》、《雷雨》、《茶花女》、《为奴隶的母亲》、《妓女泪》、《第二次握手》等百余部剧目。她在《妓女泪》中的 “金媛自叹”, 由沪剧8种曲调组成,并首次采用了一般女腔不用的“道情腔”,深切哀怨,十分感人,该唱段流传很广,被观众称之为“杨八曲”。杨飞飞在继承沪剧传统的基础上,吸收了越剧、锡剧、评弹、蹦蹦戏等姐妹剧种的养分,创造了特色鲜明的杨派艺术。2008年2月,杨飞飞荣获国家非物质文化遗产(沪剧)代表性传承人的光荣称号。
       2011年12月27日,杨飞飞因病住进静安区中心医院治疗,期间,病情曾几经反复,在医务人员的救治下,多次转危为安,但终因多脏器衰竭不幸逝世。杨飞飞的逝世是沪剧界的巨大损失。
  “六月荷花结莲心,里厢走出我范凤英”——上海的老戏迷对这一曲《卖红菱》可谓耳熟能详,悲声切切而又活灵活现,是戏迷眼里,沪剧表演艺术家杨飞飞最大的艺术特色。

     今晨1点35分,杨飞飞在静安区中心医院过世,鲁殿灵光,一朝倾圯。
     杨飞飞弟子王丽君告诉记者,年前,老师就因为年事已高、身体虚弱而住院治疗,得知此事后,学生、戏迷的探望络绎不绝,今天凌晨,老师还是走了,悲伤中唯一值得欣慰的是,老师走得很安详,没有吃太大的苦头。

     而知名沪剧演员茅善玉则在睡梦中接到了记者的电话得知此事,她在惊愕中惋叹:“我们总说,因为有杨飞飞老师在,我们沪剧也算是几代同堂,现在她走了,她那一代,又少了一个!”

当不成童工 改学文明戏

      生于1923年的杨飞飞原籍浙江宁波,本姓翁。自幼家境贫寒,只能靠残疾的母亲在油灯下做袜头养活一家八口。

       幼时的杨飞飞,一心只想帮着养家糊口,奈何跑了几家工厂应征童工,都因为年纪小而没被录用。

       天无绝人之路,虽则生活困苦,但杨飞飞偏偏有嗓音脆亮、模仿力强的极高天赋,只要看过的戏,都是过目不忘,信口唱来,倒也中规中矩。13岁时,她得拜文明戏老先生胡铁魂为师,初上台就得采声无数,以后戏里的童生,都非她莫属。

       后来,戏班子来到了大世界,当时的大世界,各种戏曲群英荟萃,没有演出的时候,杨飞飞就楼上楼下地跑,那段日子,成了她饥渴汲取艺术养分的最佳阶段——京戏、绍兴戏、宁波滩簧,杨飞飞看多了都能来上两段。
渐渐的,以说白为主的文明戏已经满足不了杨飞飞想演唱的表演欲了。

迷上“小囡班” 拜师丁婉娥

       就在杨飞飞“驻场”大世界期间,底层恰巧有个儿童申曲班也在演出,演戏的都是和杨飞飞差不多年龄的少男少女。这下可把她迷住了,一次她在上台之前,钻了空子,一脸油彩地跑到申曲场子当“旁听生”,还差点误了自己的演出。
这次误场,让杨飞飞迷上“小囡班”的名声人尽皆知,故事传到了创办儿童申曲班的丁婉娥耳中,有心培养、浇灌这棵小苗的丁老师,特地免了惯例的100块拜师钱,只收了欢天喜地的杨飞飞带来的香烛、馒头、糕点和磕头礼,就招了这个16岁的小女生入门。

      筱爱琴、丁是娥、汪秀英,再加上杨飞飞,这个儿童申曲班里的小姐妹,后来在沪剧舞台上都成了大放异彩的一代名家。杨飞飞一直记得,当时丁老师教学极为严厉,一把戒尺放在桌上以作威慑,学得不好,戒尺就劈头盖脸打过来,毫不留情。杨飞飞入门晚,好在有小姐妹一路帮衬,“丁是娥像小先生一样,一只肩胛一只肩胛地教我唱《摘石榴》,半夜里大家睡在一个阁楼里,她还不厌其烦地为我作示范。清早,汪秀英又帮我操琴练唱,小姊妹的这份情意,我一直记在心里。”

“迷魂调”走红 现代戏喷涌

      杨飞飞心目中的偶像,是著名申曲社团文月社的女艺人筱月珍。筱月珍的唱刮辣松脆,声震全场,让人为之倾倒。她印象最深的是有一次看筱月珍演《冰娘惨史》,冰娘飞刀告状那段,筱月珍唱得像决堤的潮水般冲下来,那样的气势,让杨飞飞永难忘怀。

      上世纪四十年代,申曲已经进入西装旗袍戏的鼎盛期,杨飞飞加入了由著名演员筱文滨组建的文滨剧团,磨练数年,她又自己挑大梁挂头牌,树起了正艺沪剧团的旗号。在开团大戏《富贵贫贱》中,杨飞飞一曲“迷魂调”突破了这个曲牌原来的板式旋律,创造性地造成高低音错落有致、运腔缠绵悱恻的效果,迷住了无数观众,也使同行姐妹也都叫好不已,更让这个新创剧团一炮而红。

      解放初期,正艺沪剧团改名为勤艺沪剧团,杨飞飞发扬了沪剧善于贴近现实生活的特点,积极引进了《方珍珠》、《小二黑结婚》、《罗汉钱》、《小女婿》等进步戏,还先后推出根据中外小说名著改编的《家》、《茶花女》和《为奴隶的母亲》,使剧团整体艺术水平上了一个新的台阶。其中,根据左翼作家柔石同名小说改编的《为奴隶的母亲》和因蕴含八种曲调的“金媛自叹”而走红的《妓女泪》是她的代表作,她也因此被人称为“杨八曲”。其柔肠寸断、动人心弦的表演特色,与朴实无华、宽厚洪亮的演唱特色,揉杂着以自越剧、锡剧、评弹、蹦蹦戏等剧种中吸收而来的精华,奠定了杨派艺术的基石。

泰兴路“偶像” 得小辈敬仰

      杨飞飞一直住在泰兴路的小弄堂里,老邻居们还记得,那时候,泰兴路路口有只电话亭,怕是有50多年历史了,附近的居民要打电话都要去那里,杨飞飞家住在电话亭贴隔壁,每天去接电话,就能看到杨飞飞在铁丝窗下,排练唱戏、买菜烧饭,“那时候大家都喜欢杨飞飞,只要路过那里,就会跟她打个招呼,她也总是很亲切地跟大家聊几句。”

      茅善玉回忆道:“杨飞飞老师很不容易,她的杨派艺术有广泛的群众基础,也为沪剧艺术作出了巨大贡献,可以说是整个沪剧艺术里的奇葩。杨老师本人乐观开朗,非常善意,对小辈总是肯定得多,赞扬得多,说教得少,批评得少。早前她的个人流派演唱会希望我能参加演出,我非常乐意,却担心从未接触过杨派,表现得不能尽如人意,所以也很犹豫、为难。杨飞飞老师对我说,‘小茅,我知道你不是唱杨派的,唱得怎么样不要紧,只要你能来唱一唱,就能让我杨飞飞脸上有光彩!’我是一个后辈,何德何能让杨老师这样说!虽然一直到最后,我唱得与杨老师两三分像都没有,演出结束后,心里很不是滋味,但杨老师却对我大加赞赏,一再道谢。前辈艺术家的谦和,由此可见一斑。”在茅善玉看来,“杨飞飞老师这辈子,也是够可以的了,收了那么多好学生,开过个人演唱会,又留下了那么多影像资料,几乎实现了她自己所有的心愿。她走了,但她的杨派艺术仍会流传长存。

      而在学生王丽君眼中,恩师平时更是慈爱有加:“后来杨老师年纪大了,我每次去她家,她总是在卧床休息,但也硬要起身接待,一边还说‘代我问候侬爹爹姆妈’。”而在王丽君演出前,杨飞飞也总是亲自到排练场“督阵”,后来身体状况不允许了,就改在自己家里“开小灶”,“有时她觉得我唱得有不足之处,就等我把手机拿出来,然后开始一遍遍演唱示范,录音录下来,让我回家继续练。”
“今生只为沪剧生”
       凌晨1点35分,著名沪剧艺术家、杨派艺术创始人杨飞飞在静安区中心医院逝世,享年89岁。一代沪剧悲旦之声就此成为绝响。

       走进狭窄的新闸路1039弄,闲坐在门口的邻居不等人问就会指明杨飞飞的家。这是一幢空间不大的老式房子,闻讯前来悼念的人很快排到了门外楼梯口。

     “从5月10日开始,我母亲的情况就不好了。经过20多次抢救,还是走了。 ”杨飞飞的小儿子赵琼说,“临走前她说,自己一辈子做的太少,却得到了这么多的关心。她唯一希望就是杨派能够发扬光大。 ”

   1923年,杨飞飞出生在一个贫寒人家,全家八口只靠残疾的母亲在油灯下做袜头养活。 16岁时,在儿童申曲班创办者丁婉娥的慧眼发掘下,杨飞飞正式踏入沪剧大门。此后整整70年的沪剧艺术生涯中,她先后主演了《家》、《雷雨》、《龙凤花烛》、《为奴隶的母亲》、《妓女泪》等百多部剧目,在《妓女泪》中的“金媛自叹”演绎了8种沪剧曲调,很快获得了“杨八曲”的美名。在继承传统的基础上,杨飞飞还广泛吸收姐妹剧种的养分,创造了委婉低苍、平实质朴的“杨派”艺术。

     “杨老师生病后,医生说她小脑开始萎缩,要我们和她多说多唱。 ”杨飞飞的关门弟子、沪剧票友叶惠娟说,“只要我们一说起沪剧,她就来精神了。我们唱戏给她听,她还给我们打拍子,唱词里的每一个字都记得清清楚楚。有时我们唱得特别像她,她就会笑起来。这一生能与沪剧为伴,对杨老师来说应该是极其幸福的事。 ”

是恩师也是慈母

       杨飞飞的徒弟约有30多位,多数是业余票友,专业演员弟子则以赵慧芳、华雯和王丽君为代表。

      华雯一大早就赶到了杨飞飞家中。 华雯是现任宝山沪剧团的团长,也是杨飞飞的弟子:“那是九四、九五年吧,区里办的老专家带徒弟的活动。”华雯说当时很怵,戏曲界流派的事十分敏感,而自己唱的并不是杨派,“结果(杨)老师开口就说,你不要怕,拜了我,不一定非要唱杨派不可”。华雯说这就是大师的范儿吧,平时像普通人,但关键时刻说话掷地有声。老人的晚年生活也从未与沪剧分离,最大的乐趣就是看戏,教徒弟。

       其实一直到2008年,老太太的身体一直硬朗得很,平时得空了就让儿子女儿陪着逛外滩老城隍庙,看上海的新地标。最后一次登台则是去年12月17日在上海大剧院举办的“上海的声音——沪剧宗师王盘声、杨飞飞流派非常演绎”演唱会上,当时老太太身体已经不大好,胃口尤其差,但只要家里人一说“明天要上台啊”,老太太就会立刻多扒两口饭。昨天,演出的策划人和承办人徐霈霖回忆,老太太极爱舞台,当时考虑她身体状况,特地跟她说晚一点,八点演出开始以后到也没关系,结果老太太催着家里人,下午四点就赶到大剧院来了,让人感动。
她告诉记者:“一开始拜在老师门下我有些忐忑,以前我熟悉的流派还能唱吗?杨老师看出了我的心思,主动跟我谈话,说‘流派是为人物服务的,也要根据嗓音来,不是你拜了我,其他流派就不能唱了’。在颇有门户之见的业内,拥有这般胸襟的艺术家实为少数。 ”

      王丽君是杨飞飞门下年龄最小的弟子。“我从来没见过杨老师发火,她对待我们都特别好,教学也以鼓励为主。私下她是个性情开朗的人,常常会跟我唠家常,‘侬爸爸姆妈好口伐?屋里厢都好口伐? ’”

      66岁的郭莉萍管杨飞飞叫“姆妈”。她说:“上世纪80年代我被杨老师看中时,只是个业余学戏的,但她没有一点门户之见。有一次冬天演《碧落黄泉》,我们穿着短袖短裙在台上冻得发抖。杨老师一家店一家店找,自己掏腰包给我们买了连裤袜。后来我因为身体原因离开了沪剧舞台,但仍旧喜欢往杨老师家里跑。她是恩师,更是慈母,‘娘家门’我不能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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