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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晚上约了周童在徐家汇香里巴巴吃小龙虾。
  
    我们坐在店外摆放的塑料桌前,叫了点龙虾和啤酒。
  
    一杯啤酒下肚后我对周童说:“周童,我爱上了一个女人。”
  
    周童瞄了我一眼剥着小龙虾说:“疯了吧方东,玩真的?”
  
    “恩”我看着桌上的小龙虾说:“这几天总是想着她,挥之不去,我也不知道怎么会这样。”
  
    周童吸着小龙虾说:“就你提过的那个妓女?”
  
    我皱了皱眉,周童的形容引起了我的反感。
  
    “喂,喂,别这样,你什么时候变成女权主义者了啊,我只是实话实说而已。”
  
    “我明白。”我一口气又喝了一杯。“只是我自己不能接受而已。”
  
    “何必呢?”周童也喝了一口啤酒说:“我倒并不是因为你有了小芸而这么说的,我只是为你不值而已。说实话,你要和谁在一起这是你的自由,什么伦理,什么3年感情,什么对方有男人了都是GP,爱就是爱,不爱就是不爱,拖泥带水只有不好。”
  
    他接着说:“但是,方东你自己要想清楚,你到底确定没有,你是不是真的爱她,真的不在乎她这样。”
  
    我不语。也许我自己一边强烈爱着她,一边本能排斥着她妓女的身份。
  
    “你看,你自己都不能确定。”周童叹了口气。“你别看我浪荡,但我处理这种问题最拿手,该怎样就怎样,否则你引火烧身啊。”
  
    我看着街上的路人说:“我知道。那我该不该告诉她?我觉得有点……”
  
    “你是男人啊,我靠。”周童气得几乎要将酒瓶砸我。
  
    “没错。”我摸出手机,以最快的速度发了短消息给夏小朵。

         [我想见见你,就今晚,就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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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00在徐家汇的星巴克,夏小朵坐在我的面前,她看上去很憔悴,嘴角的乌青仍然醒目。
  
    “谢谢你,照顾郭言一天,我不知道怎么感谢你。”她双手交错,手指不停摩擦着手背。
  
    我呆呆地看着她说:“你不能一直这样。”
  
    “……”
  
    我苦笑着摇头说:“你这样,如果让他知道,他会疯的。”
  
    夏小朵咬着嘴唇,垂下的睫毛频繁眨动着。
  
    我叹了口气问:“缺多少钱?”
  
    她迟疑了一下说:“还差十几万……”
  
    我倒吸一口冷气,十几万,800一次,她要接触多少个男人,要在多少个男人体下呻吟?
  
    我感到背脊上渗出涔涔的汗,这么巨大的一笔数字,难道郭言没有家人吗?为什么要夏小朵来背负这一切?
  
    “为什么你要背负这笔巨债?郭言的家人呢?”我责问她。
  
    夏小朵摇了摇头说:“他的父母一年的收入只不过才2000多,从老家到上海路上的开销都不止……”
  
    我差点晕过去。
  
    “郭言一直很努力,大学里没有问家里要过一分钱,拿的是全额奖学金,休息的时候又起外面打工……”
  
    “也就是说他父母并不知情?”我问。
  
    夏小朵点点头。
  
    “谢天谢地,郭言换肾手术很顺利,我很庆幸这么快能找到合适的肾源。当时连他自己都绝望了,以为必死无疑。”
  
    我抽出一根烟深深地吸了一口,用手指挤压着太阳穴。
  
    “我们想了一切办法,但是欠医院的钱还是远远不够,我……我只能欺骗他。”
  
    一阵沉默过后,我抬头看见夏小朵肩膀一直上下起伏着,她哭了,却丝毫没有任何声音。
  
    她连哭都压抑着自己。
  
    我起身坐到她旁边,抱住他将她的头靠在我的肩膀上。
  
    “小朵,别哭了,一切都会好的……”
  
    她的头发蹭着我的脖子,散发出淡淡的犹如莲花般的幽香。
  
    “小朵……”我抱和她颤抖的身体轻轻呼唤她。
  
    她抽泣着应承我。“恩?”
  
    “不要哭了,我告诉你一个秘密。”
  
    她抬起头,用泛着泪光的双眼,红红地看着我。“……什么?”
  
    我低下头,在她耳边用轻地几乎听不见的声音说。
  
    “我爱上你了。”
  
    夏小朵似乎一下子被电击中般从我怀抱里逃离。
  
    她站在我面前忽然手足无措,怔怔地看着自己的脚。
  
    我一下子没反应过来,没有想到她的反应会这么大,会这么快,会这么直接。
  
    这算是拒绝吗?我自问,这本能的逃离算是对我表白的否定吗?
  
    可是……
  
    内心的醋意瞬间上涌。
  
    为什么,你可以躺在任何一个男人身下,却要在此刻逃离。
  
    为什么,你可以为了一个病恹恹的郭言做出如此巨大的牺牲,而对我却这样。
  
    为什么,我甚至……甚至还没……
  
    我看着她,莫名的愤怒使我难以自已。
  
    “对不起,方东,对不起。”她一遍又一遍重复道。
  
    我泻了气,心想在一个妓女心中,难道我就这么不值吗?
  
    我瘫坐在背椅上连说话的力气也没有了。
  
    夏小朵的声音哆嗦着。“我不能骗你,方东,我爱郭言,我不能这样……”
  
    “你不能怎样?”我咆哮起来,星巴克里所有人都注视着我。“你都这样了,还不能怎样?”
  
    夏小朵低下了头拿了桌上的包慢慢地走了出去。
  
    我望着她离去的背影,明白我的话把她伤害得很重很重。
  
    可是我呢。
  
    我又何尝不是伤的很重。
  
    我对她的感情,还不如那些射在她身上后用来擦她身体的钱。
  
    想到如此。
  
    我无比悲伤。
内心煎熬了三天,感性还是战胜理性,我想我必须为那天晚上的事道歉。
  
    无论如何她都有权拒绝我的感情,发生的一切只不过是我自做多情罢了,那天我的话实在是太重太刻薄了。
  
    我记得夏小朵是上海XXX学院的,可是却不知道是哪个系的,一个学院这么多学生,要找一个人的确很困难,可我宁愿去碰碰运气。发给她的消息,她一个也没回,我想她是不肯告诉我她在哪里的。
  
    到了她所在的学校后我四周环顾,周围都是一身休闲打扮的学生,反而是我一套西装在人群里很扎眼。
  
    我不由地感叹,才25岁,就离青春这么遥远。
  
    这个以艺术为主的学院虽然不算大,可处处散发出独特的魅力,幽静的氛围很适合做一些艺术的创作。我一幢幢大楼逛过去,每见一个女孩子走过来就走过去询问知不知道一个叫夏小朵的女孩子,可是得到的答案都是否定的。
  
    一连问了十几个,我不免有些垂头丧气,想今天大概是白跑一次了。
  
    正准备放弃走回头路时和一个穿运动衫的女孩子撞了个满怀。
  
    由于是转身后迎撞的,我想可能撞疼她了,可又不好意思只能连连道歉。
  
    她红着脸嘴里骂着:“走路怎么不看清楚,想些什么啊?”
  
    我又不好意思解释只能说:“对不起,是我不好,你撞疼哪里了吗?”
  
    话一出口,我又意识到犯了错误连忙解释:“我的意思是你没什么事吧。”
  
    那个运动衫女孩瞪了我一眼转身就准备走。
  
    我连忙招呼随口问了她一句:“同学,你认识一个叫夏小朵的女孩子吗?”
  
    谁知道她立即回过身来了皱着眉打量了一下我问:“你是她什么人啊?”
  
    “我是她远方的表哥,特地来找她的。”我临时吹了个牛皮。
  
    “表哥?”她看了看我忽然大笑起来。“她怎么可能有表哥啊?”
  
    我被她笑得莫名其妙问:“怎么不可能啊?”
  
    “不可能的。”运动服女孩用鄙夷的眼光看着我:“你是她谁啊,老实说吧。”
  
    我想她这么肯定的语气,估计也装不下去了,只能说:“我是她……朋友。”
  
    运动服女孩在那里嘿嘿笑着。
  
    我觉得浑身不自然问:“你怎么知道我不是她表哥啊?”
  
    “废话。”她说道:“她根本没有表哥。”
  
    “这么肯定?”
  
    “因为她是孤儿。”她吐出的这句话使我仿佛一下子被一道惊雷击中。
  
    “孤儿?”我失声道。
  
    “她没告诉过你?”运动服女孩疑惑地看着我说。
  
    我没有回答她却问:“你知道现在她在哪里吗?”
  
    她朝后一指说:“前面见她在人工湖那里写生呢,你过去找找吧,说不定会见到的。”
  
    “万分感谢。”我马上朝她指的方向一路跑过去,身后那个运动服女生还朝我喊:“喂,你……”
  
    我气喘吁吁跑到人工湖,环顾四周只见周围一对对情侣在聊着天,我搜寻着夏小朵,心里默念上天保佑她千万别走掉才好。
  
    我越找越急,怎么没她人,该不会她前脚走,我后脚来吧。
  
    我边走边找,人工湖的尽头就是一水亭了。
  
    我眯着眼,水亭里一个熟悉的背影晃进视线。
  
    我屏住呼吸,心剧烈地跳动着,撞击着我的肋骨,憋气的感觉让我有点眼冒金星。
  
    就这样,我悄悄地靠近她走过去,不发出一点声音。
  
    夏小朵盘腿坐着,她的面前是一块常见的画板,画板靠着支柱,她一手按着画板,一手用画笔涂着。
  
    我在她身后屏住呼吸看她画的什么。
  
    不看倒好,一看我又是一愣。
  
    因为她画的那个人我太过熟悉。
  
    熟的只要瞧一眼就能分辨。
  
    她画的是我。
那分明是我的肖像,用黑色的油彩勾勒出的轮廓和五官,除了黑色和白色的布景之外,这张画没有任何的色彩,甚至令我想象到这是我的遗容照。
  
    我轻轻地叫了她的名字。“小朵。”
  
    夏小朵背脊一颤,画笔也掉在了地上。
  
    我弯下腰拣起画笔,顺势在她旁边坐了下来。
  
    就这样两个人面对着湖坐着,谁也没先开口说话。
  
    “那天的事。”我红着脸说:“是我失态了,对不起。”
  
    夏小朵垂着头,风吹着她的头发荡起优美的弧度,她的语气听不出有任何的感情。“没关系,我没有放在心上。”
  
    我看着层层涟漪说道:“我不是故意那样说的,只是一时的冲动,忍不住……”
  
    “我明白的。”她摆动着双脚说道:“该说对不起的是我。”
  
    “你对不起?”我疑问道。
  
    夏小朵转过脸,注视着我的眼睛幽幽道:“方东,你是真心的吗?”
  
    我看着她的眼睛,觉得如果让我一辈子就这样我也愿意。“我从未想过要欺骗你,我也不想隐瞒自己对你的感情,在此之前我也努力挣扎过,可是我失败了,我完全不能控制自己的感情。”
  
    “可是。”她转过头向湖里扔了块石头,那石头飘了两下荡出圈圈波纹。“我不干净,我是个出卖自己身体的……妓女。”
  
    “那不是你的过错。”我激动道:“小朵,不要再这样了,好吗,应该会有别的办法的。”
  
    夏小朵问道:“方东,你会为我牺牲一切,包括你自己吗?”
  
    我肯定地点了点头说:“我愿意。”
  
    “所以说。”夏小朵低下头说:“我也愿意为郭言这样的付出。”
  
    我的心忽然一凉,感觉全身的毛孔都突然结冰了,可是汗却不断渗出。
  
    “可是,方东。”夏小朵耸着脑袋说:“不知道为什么,对你的感觉却格外的亲切。”
  
    我苦笑道:“你的心里只有郭言一个人,对我还能感觉亲切?”
  
    她点点头望向一旁的画板,我的黑白肖像。

       “为什么画我?”我问她。
  
    “我也不知道,下意识地画的。”她轻轻地说道。
  
    “为什么没有颜色?”
  
    夏小朵沉默了半晌忽然轻轻地问我:“你相信吗,我的人生就是没有颜色的。”
  
    我惶惑地摇头。
  
    忽然间她的手机响了起来,她接了电话在那里不停地恩恩恩,边用笔在空白的纸上记录些什么。
  
    我瞄了一眼那白纸,上面是夏小朵秀丽的字体:20:00新锦江20楼15号房间。
  
    夏小朵接完电话看了我一眼说:“我要回宿舍了。”
  
    我说:“那我送你吧。”
  
    “不用了。”夏小朵微叹:“方东,以后能不能别再来找我了?”
  
    我一听,血立刻涌上了脸,咬着牙转身离去。
我不是个酒鬼,却在那一刻把自己灌了个烂醉,
  
    不管什么酒,白的,红的,黄的,冒泡的和不冒泡的,我都一杯下肚。
  
    感觉火焰就在胸膛里燃烧着,我笑了起来,我根本就是个自做多情的傻逼。
  
    竟然会对一个出来卖的妓女动真情,而且会被她拒绝。
  
    我比不上那个躺在床上病恹恹的郭言吗?我哪点比不上那个人?
  
    我……我草。
  
    我一个人胡言乱语,连服务员都惶恐地躲让着我。
  
    迷糊之间,我忽然想起夏小朵记下的那个时间和地址。
  
    那是……那是买春的……
  
    我一下子睁开眼,如果那个时候可以看见自己的话,我想我的眼睛肯定是血红的。
  
    我无法接受我所喜爱的女人躺在别的男人体下呻吟,一想到她这样,我几乎要崩溃了。
  
    不行,我得去阻止她。我必须去阻止她。
  
    我踉踉跄跄走向新锦江,夜色之下淮海路灯火阑珊,可我的眼里却只能看见耸立在远处的新锦江大酒店。
  
    我绊了一下撞在一对情侣身上,那个女的大声尖叫好象要让所有人知道我撞在她身上一样。
  
    “你他妈傻逼,怎么走路的啊”她身边的男人一把楸住我的衣服。
  
    我想伸手推开他,可一点力气也没有。“走开,别挡我。”
  
    “我看你妈的是欠揍。”说完钻心一拳已经让我趴下了。
  
    我一阵恶心,趴在地上开始吐。
  
    那男的一看喊了一句:“真他妈恶心,我都不想碰你。”说着拉那个女的扬长而去。
  
    吐过之后,我反而更加清醒,抬腕看了看表,已经20:17分了。我爬起身,匆匆往新锦江走去。
  
    进了新锦江,我找到电梯按了20楼,到了20楼后找寻记忆里看过的那间15号房间。
  
    在2015号房前,我站直身体,激动得双拳紧握,心想无论如何都要把夏小朵带出来。我狂按电铃。
  
    大概过了1分钟,那到门才开了个小缝。
  
    一个赤膊的肥胖中年男人在门缝里凶恶地问:“你他妈谁啊?”
  
    我看见他脖子上晃着粗粗的金链子,一脚就踹进了门。
  
    那个肥胖中年人大概没有料到,一下子就隔着门被我踹在地上了。
  
    我一个箭步跨过他的身体冲进房间。
  
    地上都是凌乱的衣裤。
  
    我低着头看到一件熟悉的T衫,那是今天下午夏小朵在画画时穿的,此时此刻它被捏车一团,不成形地躺在地上。
  
    我顺着凌乱的衣裤慢慢抬起头。
  
    看到的却是完全赤裸用床被遮掩自己的夏小朵。
  
    惊慌失措看着我的夏小朵。
  
    “草你妈。”那中年胖子将红酒瓶重重砸向我的头。
  
    我不知道从头上流下来的究竟是酒还是血,那红色的液体染了我一身。
  
    我慢慢转过头,用无比恶毒的眼神盯着那个中年胖子一字一顿说道:“滚出去,或者你想死在这里,或者你想到派出所吃明天的早饭。”
  
    我不知道当时我的表情是如何凶恶,那中年胖子见舍身一击对我没有丝毫反应,慌了手脚屁话不说抄起自己衣裤连滚带爬出了房门。
  
    说实话,从小到大我都没有打过架,如果真的开打,我也不知道当时会是什么结果。
  
    我转过头盯着夏小朵用冷得几乎无法再冷的语气对她说:“穿上衣服。”
  
    她咬着嘴唇,神情已经不如先前这么惊慌。“你来这里干什么?”
  
    “带你出去。”我回答。
  
    “谁让你来的?”她问。
  
    “没人。”我说:“我自己来的。”
  
    “出去!”她忽然命令道,我从未见过她这么冷漠和无情,瞬间的表情仿佛是对一个非常厌恶的陌生人说话。
  
    “穿起衣服跟我走。”
  
    “你管不着。”
  
    “现在可以了吗?”我掏出皮甲将一叠100元甩过去。“你满意了吗?我今天买你了,你是我的。”
  
    夏小朵红着眼看了我好一会,她慢慢地从被卧里出来。她赤裸的身体让我一阵晕眩,她就这样赤着身体把我甩在地上的100元一张一长捡起来。
  
    等所有的钱捡完后她塞进了包,然后梳了一下头发笔挺地躺在床上说:“好了,今晚我是你的了。”
  
    我看着她,仿佛看见一个从来都不认识的人。
  
    恍惚间,不知道什么东西从脸上滑过,滴在脚下。
  
    房间的门在我身后重重关上,我的头脑一片空白,就这样一步一步走出去,当我恢复意识的时候,我是坐在淮海路百盛的门口。
  
    天空微露曙光。
  
    我才知道,原来一夜竟然是这么短暂。
  
    在人来人往的百盛门口。
  
    我第一次。
  
    彻底地。
  
    哭泣。
  
    晨曦洒遍这个城市的时候,我已经在郭言的病床前了。
  
    一位小护士说,昨天郭言排异反应很剧烈,凌晨的时候打过一针麻醉,现在恬睡着。
  
我坐在床前,看着睡梦中郭言沧瘦的轮廓,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感觉。
  
    就是这个男人,就是为了这样一个看上去非常平凡的男人,夏小朵甘愿堕落。如果曾经有这样一个女人为我付出,我就算了也会心甘情愿。
  
    可是郭言是不是这样想呢?
  
    他并不知道,是的,他并不知道这一切。他依然沉浸在夏小朵编织的谎言之中,而这个谎言我也有份。
  
    我就这样呆呆地注视着他,自言自语地说道:“郭言,我真羡慕你。”
  
    “我真羡慕你,你知道吗?”
  
    “你有一个这么爱你的女人,肯为你付出一切的女人。”
  
    “为了爱,她可以牺牲一切。”
  
    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在哽咽。“可是相比之下,我的爱却这么渺小和自私。”
  
    “郭言,你知道吗。”
  
    “我爱小朵,真的爱她,你相信吗?”
  
    “她为了你可以付出一切。”
  
    我站起身喃喃道:“我也可以为了她付出一切,希望你们以后真的可以幸福的在一起。”
  
    我走出病房叫住一个护士:“对不起小姐,我是来为29号床郭言结帐的,包括他后面一周的药钱和房钱,请你算一算,一共多少。”
  
    小护士看了看我然后说:“好吧,你跟我来。”
  
    一番手续之后,她问我:“现金还是刷卡?”
  
    “刷卡。”我说。
  
    从仁济医院出来后,手机短消息震动起来。
  
    [亲爱的用户,你好,你的帐号划出……余额为……,请您确认……]
  
    我看了一遍顺手删掉了短消息,给小芸打了个电话。
  
    “喂。”
  
    “怎么了,是方东吗?”
  
    “恩。”
  
    “什么事啊,这么早叫我。”
  
    “我赌球输了一大笔钱。”
  
    “啊”小芸在电话那头惊呼。“多少?”
  
    “我把我们结婚的钱输掉了。”
  
    “方东,你去死吧……”
  
    电话那头开始阵阵盲音。
  
    阳光照进我的眼,我抬起头,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刺痛了我的眼睛。
  
    进入正常生活后,小芸有一个月没有理我,手机不接,电话不接。
  
    她的父母并不知情,还一味的责怪她,我心里不是滋味,可又不知道该做些什么。我们之间的冷战仍然在持续。
又过了一个月,在外地出差的我还是收到了夏小朵的短消息,我极力掩饰自己的情绪,看着她发给我的每个字。
  
    [我们能出来见面吗?]
  
    [我在外地。]我回复。
  
    [那等你回来告诉我。]她回复。
  
    我不该再和她有任何的牵连,我告诉自己,我们的故事已经完了,结束了,不该再拖泥带水了。
  
    我矛盾并且痛苦,我明白我忘不了夏小朵,如果真的这么容易,我就不会这么犹豫不决。
  
    如果当初我下定决心不去见她,或许以后的一系列事情就不会发生。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么这个故事的结局或许会好点。
  
    至今我还是这么认为,并深深地沉罪自己。
  
    可是我还是去了。
  
    男人就是这样贱。
  
    至少我就是这样。
  
    这样贱。
  
    在南京西路的一间咖啡馆里,坐着我和夏小朵。
  
    “谢谢你。”夏小朵见面的第一句话。
  
    “没什么好谢的。”我生硬地回答。“我来,并不是为了听道谢的,你没什么可以谢我的。”
  
    “你恨我是不是。”夏小朵一边托着腮,一边顺时针摇搅拌着早已不冒热气的咖啡看着我说。
  
    透过西餐厅的落地窗,外面的世界一片灰白,沉沉得压抑着过往撑起伞的路人,阴郁得如同VincentVanGogh的印象画。
  
    “没有。我差不多要忘记你了。”我假装轻松道。
  
    “不会再记住我了,是?”她看着我问道。
  
    “不会。”我沉默了半晌轻轻吐出了两个字。
  
    “为什么呢?”
  
    “无论记忆有多好,总会渐渐淡忘的。忘却是种习惯,但记忆不是。”我转过头不去看她。
  
    “忘却是种习惯,但记忆不是。”夏小朵重复了一遍低下了头,长长的睫毛眨动了几下。“也就是说,你总会忘了我的,只是时间问题。”
  
    我说道:“其实你根本不需要我记住。”
  
    “我需要。”她抬头瞪着他。
  
    接着又是一阵沉默。
  
    “其实我一直很不明白。”我看着她说。
  
    夏小朵说:“不明白什么?”
  
    “你爱的是郭言,我知道,你自己更清楚,你明知道我的感受为何你还要这样做,为何还要约我出来?我们之间已经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夏小朵拿着咖啡勺无意识地搅拌着,半晌才幽幽道:“你真的是这样认为的吗?”
  
    我缄口不语。
  
    “我是一个孤儿。”夏小朵看向窗外,不知何时已经开始下起了雨,不停得打在窗上,隔着落地窗的她的脸开始模糊不清。“从出生起便没有父母的孤儿,那样的感觉你是否清楚?”
  
    我摇着头。
  
    “我想只要在这个世界上的生物,都会把第一眼看到的,第一次能记住的当作是自己生命中重要的组成部分。”夏小朵不无悲伤地说道:“可在我的记忆里,那始终是孤儿院天花板的颜色,一片空白。”
  
    夏小朵顿了顿继续说道:“对于我而言,充斥整个童年回忆的就是那一片白色。没有父母的记忆你可曾明白?只要每一次梦到我的童年,每一次想起我过去的那些事,那一片白色就会不自觉得强行站出来抹杀一切,仿佛我的记忆除了那片白色就一无所有一般。”
  
    她看着我问道:“你知道那种感觉有多可怕吗?当我偶尔梦见自己父母的时候,我是多么开心,多么幸福,可当我醒来时我怎样也记不起梦中他们的脸,因为从出生起我就没见过他们一面。我害怕夜晚,害怕睡觉,害怕做梦,害怕像病毒一样不断扩张的白色天花板。一直以来我都感到自己是被关在一间白色的小房间里,白色的天花板,白色的墙壁,到处都是白色,除了白色什么都没有。”
  
    “在考艺术学院那年,我面对那张空白的画纸坐了两个小时,监考老师过来问我为什么还不画,我回答她,我已经画好了,这就是我最熟悉的色彩。”
  
    “没有人生的色彩。”我不禁脱口而出,更是联想到她为我画的那张黑白油彩画。
  
    夏小朵看了我一眼点点头,她拉起我的手,她的手心很冷,但全是汗。
  
    “无论我画什么,总是挥之不去那一片白色。它总是会出现在我画的任何东西里,以不同的形式在那里告诉我,我的人生是没有丝毫色彩。”
  
    我道:“你不能这么想,并非一无所有。”
  
    夏小朵望向窗外道:“你是指郭言吗?”
  
    “是。”
  
    “是的,我爱郭言,他也爱我。”
  
    “那你不应该再感到孤独,不应该再惘然无助。”
  
    她回过头不无凄然的一笑。“这不是应不应该的问题,我也明白,可我办不到。”
  
    “为什么?”
  
    “你不了解女人,不知道女人对感情的占有欲。无论她爱着谁,她都希望自己被别人一直宠爱着,希望自己能在别人的心里占着唯一的位置,可是那个人却不是自己深爱的人。”
  
    “往往是深爱自己的人。”
  
    “是的。”她顿了顿继续说道。“哪怕遇到任何挫折,经历再多创伤,只要她知道有个人一直深爱着她,包容着她,她就会感到安全和温暖。”
  
    “得到的都未必会长久珍惜,相反如果未得到的却会始终耿耿于怀。所以即使你深爱郭言,你也得不到他长远的爱,你担心的是这样吗。”
  
    “不完全是这样,这说起来也很复杂,难以表达。”她掠了一下垂下的流海道:“而且我所需要的并不是单纯的出自于爱情的爱。”
  
    “哦?”
  
    夏小朵道:“所以,我希望你不要忘记我。”
  
    我震了震,拿起杯子喝了口咖啡以掩饰自己的失措。“为什么是我?”
  
    “还记得我曾对你说过嘛,我对你有特殊的亲切感。第一次见到你时,我就有这样的感觉,对你的喜爱和依恋像是父亲一样。”
  
    “父亲吗?”我尴尬地笑了笑。
  
    “恩。”夏小朵闭上眼想了想道。“就像是父亲或者兄长一样,觉得有你的关怀和照顾,感觉很温暖、很安全,那片白色也会消失地无影无踪。哪怕全世界放逐我也没关系,只要你爱着我,宠着我,温暖我,就这样就足够了。即使我再遇到什么挫折,什么磨难,我知道身后始终有你站着,我就会感到安心。所以,即使我一次次伤害你,可是我却很开心,我知道你心里有我,我知道我在你心里的重要性。”
  
    “即使你并不爱我。”我的笑容很涩,声音同样酸楚。
  
    夏小朵睁开眼,握着我的手道:“我不想欺骗你,可是就是这样,希望自己是你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我不作声。
  
    “能不能答应我?”
  
    我摇着头道:“我也不知道。”
  
    夏小朵垂下了眼敛不说话了,两个人之间连空气都是沉默的,与咖啡厅音响里播放的摇滚格格不入。
  
    “我想只有一个办法可以让你永远记得我。”她忽然抬起头笑了笑。 v
  
    我问道:“什么?”
  
    夏小朵把头靠在我的肩膀上用几乎我听不见的声音在耳边说道:“不告诉你。”
  
    与夏小朵的这次见面使我又一次坠入迷惘之中。
  
    我不知道该以怎样的姿态来面对她。
  
    我更不知道改以怎样的情感去爱她。
  
    对于一个从小缺少关怀和爱的人,难道我对于她的爱,只能被她认作为是一种亲情吗。
  
    我咬着牙在南京西路上闲逛,车水马龙间我甚至找不到我所存在的位置。
  
    我打电话给周童。
  
    电话里周童的声音依然玩世不恭。
  
    “喂,少爷,又怎么了啊?”他叫道。
  
    “周童,我迷路了。”我的声音干涩。
  
    “迷路?迷什么路?你在上海吗?”他问道。
  
    我说:“我在上海,可我迷路了。”
  
    电话那头周童沉默了半晌才问道:“方东,到底怎么了?”
  
    我痛苦地摇着头说:“求求你,周童,来找我吧,我迷路了,彻底地迷路了。”
小芸终于打电话给我了,我不知道是激动还是内疚。
  
    我完全是泥巴一团糟,脑子里一片糨糊,不知道该对她说些什么,不知道是不是该把真相告诉她,我可不忍心她受到任何伤害,因为无论如何她是最无辜的。
  
    我在她公司的门口等她,16:00的时候她拿着包下来了。
  
    我迎上去接过她手里的包,牵起她的手,两个人都没有说话。
  
    一个月不见,小芸瘦了很多。
  
    “方东……”她忽然停住了脚步转过头来看着我说。
  
    “恩?”
  
    她盯着我的眼睛问:“你还爱不爱我?”
  
    我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爱。”我吐出这个字。
  
    “方东,无论发生什么事,不要骗我好吗?”她低声说。
  
    我被她这句话弄的一愣,心有点虚:“我骗你什么?”
  
    “我的意思是女人都是很敏感的,我不希望你有事瞒着我。”
  
    “没有,我没有事瞒着你。”
  
    “恩”小芸捏着我的手道:“那最好,只要你在我身边就好。”
  
    我惭愧而感动不知道对眼前这个深爱自己的女人说些什么。
  
    “钱输了没关系,再重新开始吧,我不急,我会等你的。”她看着我认真地说。
  
    我轻轻地抱住她,心里感慨万分。小芸对我的爱让我自惭形秽,我甚至不知道有什么资格去拥有这样一份爱。
  
    可我逃不了。
  
    逃不了自己对夏小朵的痴迷。
  
    我叹了口气说:“对不起……”
  
    她吻住我的嘴说:“不要说对不起……不要说……”
  
    无论如何,夏小朵再也不用出卖自己的身体,再也不用被那些男人压在身下。
  
    只要想到这,我觉得无论我做出再大的付出都是值得的,我并不后悔,只要她与郭言今后幸福地生活在一起,我对她的感情就已经很满足了,毕竟能为一个人付出也是爱的其中一部分。我这样安慰自己。
2006年马上就要到了,猪年,夏小朵告诉我,这是她的本命年。
  
    “方东,人们常说,本命年都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机运。”她看着脚下的路说:“要么极好,要么极差。”
  
    我走在她身旁,相隔一个人的位置。“小朵,一切都已经过去了,不要再回忆过去了,你和郭言都会幸福的。我相信你的本命年运气一定会好的。”
  
    “可是……”夏小朵摩挲着自己手腕上的红绳说:“我眼皮一直在跳……我担心……我从来就不是一个与好运气缘的人。”
  
    “话不能这么说。”我双手搭在她的肩膀上看着她说:“相信我,只要相信自己会幸福的,就会得到幸福。”
  
    她痴痴地看着我半晌才说:“方东,为什么……为什么我爱的却不是你呢?”
  
    夏小朵的话让我无限酸楚也难以作答。
  
    我们之间又陷入了沉默。
  
    “方东……”
  
    “恩?”
  
    “你知道吗,我是过年里生的。”她说道。
  
    我哦了一声问:“初几呢?”
  
    “正月十二。”她笑了笑说。
  
    我停下脚步,夏小朵也停住脚步回头看着我。“我该送你点什么呢?生日礼物……”我说。
  
    “不用送我什么的……你给我的已经够多了。”她低着头说。
  
    “一定要的。”我说。我想,起码自己应该在夏小朵的一次生日中留下点纪念的影子,以证明自己爱过她,可是这话却没有说出口。
  
    “那么……”夏小朵抬头看着我:“能不能陪我……过一次生日呢?”
  
    在锦江乐园的摩天旋转缆车上,我和夏小朵彼此挨坐着。
  
    今天是她的生日。
  
    过年里,锦江乐园并没有多少游客。我们坐在缆车里俯瞰着这个城市,她将头轻轻地靠在我的肩膀上,那一刻,我甚至有种错觉,以为我们就是一对情侣。
  
    “方东。”她轻轻叫我一声。
  
    我回应道:“恩。”
  
    “你会嫌弃我吗?”她问道。
  
    “怎么会?”我说:“怎么可能?”
  
    “那么……”夏小朵继续问:“郭言会吗?”
  
    我怔了怔,是啊,郭言会不会,这我并不清楚,因为郭言并不知道。
  
    “小朵,你想告诉郭言?”
  
    她不语。
  
    我看着她说:“是不是?”
  
    她抬起头看着我说:“可是,我不想隐瞒他任何事,我爱他,他也爱我,他会理解的不是吗?”
  
    我一急喊出声来:“理解个屁,你以为你爱他,他爱你,他就能当没这事?不可能,完全不可能。”
  
    “为什么?对自己喜爱的人坦白为什么不可以?”
  
    “你太单纯了,小朵,这是绝对行不通的,相信我,绝对不可以告诉郭言,绝对不可以!”我强调。
  
    夏小朵又低头不语。
  
    我转过头,缆车外,这个城市的天几乎都填满了远,看不见任何有太阳的地方。
  
    “方东。”夏小朵忽然对我说:“你相信吗,有些事情从哪里开始,就会在哪里结束的。”
  
    “我不懂。”
  
    夏小朵叹了口气说:“就像这摩天轮一样。”说着她打开门,下了车。
  
    我忽然有种恍然大悟的感觉。
  
    缆车外一个人对我叫:“到了,快下来,到了。”
  
    我从缆车上下来回头又看了一眼高高的摩天轮喃喃道:“到了……到什么地方了?”
  
我想带她去东方明珠的旋转餐厅晚餐。
  
    可是夏小朵坚决不同意,她说那里太贵,吃不起,有钱不能乱用。
  
    我默认她的道理,最后两个人就在锦江乐园附近的一个小餐馆将就着点菜。
  
    我心情郁结,菜几乎没动,只是一杯接一杯的喝酒。
  
    夏小朵坐在我对面看着我说:“对不起。”
  
    “对不起什么?”我问。
  
    “是我的原因,使你不开心吗?”
  
    我看着酒杯说:“和你无关的。”
  
    “真的?”
  
    “真的。”我违心道。
  
    她抓起酒瓶在自己杯子里倒了满满一杯,气泡都溢了出来。
  
    “干什么?”我看着她问。
  
    “今天是我生日。”夏小朵笑了笑说:“不祝我生日快乐吗?”
  
    我看着她的眼睛拿起酒杯大笑起来:“是的,生日快乐!”
  
    “生日快乐!”她拿着酒杯与我碰杯。
  
    我们一起喊叫:“生日快乐。”整个小餐馆的人都看着我们。
  
    我没想到,夏小朵是一点也不擅长喝酒的。
  
    从小餐馆出来的时候,她已经醉得连路都走不动了。
  
    “我想睡觉……想睡觉了……头好晕”她趴在我背上。
  
    “小朵,还没到你宿舍,不能睡……”我一边背着她走,一边回头和她说话,想让她保持清醒。
  
    “头晕……”她喃喃道。
  
    我抬头看见马路对面的“锦江之星”连锁酒店,心想,要不就带她开一间房,让她睡觉吧。
  
    就这样,我背着她,走向锦江之星。
  
    开了房,我轻轻地把她放在床上,刚想倒杯水,夏小朵就晕呼呼地说:“方东,我想吐……”
  
    我连忙扶着她进了洗手间,她一吐而快,喝了水之后我又扶她躺在床上。
  
    我坐在一旁看着沉睡中的夏小朵,红着的脸,心里不断在思考。
  
    为什么命运要这么捉弄人?为什么一个这么纯洁的女孩子要有这么伤心的过去,并且要为她自己的爱付出这么大的牺牲?上天难道公平吗?
  
    像夏小朵这样的女孩子有多少人,她们有多少痛苦,我不知道,不清楚,不明白。
  
    可眼前的,实实在在的夏小朵分明就是一个活活的例子。
  
    我不知道,如果换作是我,是否仍能坚强地承受这一切。
  
    想到这,我不由地伸出手抚摩着她的头发和脸。
  
    有好几次,我冲动地想要吻她,可是理智和酸楚一次次镇压了我的欲望。
  
    她爱的并不是我。
  
    我不能做这样的事情。
  
    想到郭言,那个病恹恹的郭言,我全身就如同浇了一阵冷水。
  
    正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夏小朵醒了。
  
    “是我弄醒你了吗?”我温柔地问她。
  
    她摇摇头,眼泪瞬间奔涌而出。
  
    “怎么哭了?”我擦着她的眼泪慌了手脚。
  
    她咬着被子,没有一点声音,眼泪却不断滑落脸颊。
  
    我蹲在她身边,不知道怎么办。
  
    “方东……”她忽然起身抱住了我。
  
    我抱着她,她的乳房温暖地紧紧贴着我,我感觉得到她每一次心跳,都那么剧烈和不安,像是害怕突如其来的厄运一般。
  
    我再也按耐不住自己压抑多时的情感,洪水猛兽般掘了口。
  
    我吻住了她。
  
    “小朵……我爱你。”我吻着她,眼泪也不由自主地流下。
  
    我不知道,为何当初自己会哭泣,或许是激动,或许是酸楚,但那样的感觉的确无法形容。
  
    “方东……”她一遍遍叫着我的名字,喘息着死死地抱住我。
  
    我褪去了她身的每一件衣服,每一丝遮挡物。
  
    我的吻也一路烙印下去。
  
    在她身体的每个地方。
  
    我丝毫不以为那里有任何的肮脏。
  
    即使被不知道多少男人碰过的肌肤。
  
    我也不嫌弃和厌恶。
  
    我爱她。
  
    头脑已经一片空白,由不得思想的转动。
  
    我迅速除去全身的衣裤。
  
    在那潮湿且温暖的地方,用我最直接最感性的地方去触碰她。
  
    我想,就算是死,我也心甘了。
  
    可是。
  
    正当我要一鼓作气。
  
    要完全进入她身体的时候。
  
    夏小朵却挣扎了。
  
    “不要……方东……不要进去。”
  
    我一听,强烈的酸楚和嫉妒又涌上心头,动作也便得僵硬停止住了。
  
    我问了个愚蠢的问题,而这个愚蠢的问题也彻底葬送了我。
  
    “为什么……为什么?”我问。
  
    在我身体下的夏小朵用迷离的声音喃喃道:“我怀孕了……”
  
    我一下子从床上跳下来,贴在冰冷的墙壁上。
  
    涔涔的汗不断冒出,我几乎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
  
    这怎么可能是真的?
  
    我就这样赤裸着,双手扯着墙壁,像被绑在十字架上的耶苏。
  
    “你说……什么?”我的声音明显在颤抖。
  
    夏小朵徐徐坐起来垂着头,用被子遮盖住自己的身体说:“我怀孕了。”
  
    “这怎么可能?”我对她咆哮道:“你怎么知道?是谁的?是谁的?是谁的,告诉我,是谁的?”我发疯的样子显然吓到她了。
  
    夏小朵依靠着床不停发抖说不出一句话。
  
    声音。
  
    房间里没有任何的声音。
  
    就仿佛全世界的针都掉在了全世界的草地上。
  
    我垂头丧气地问道:“告诉我……”
  
    “告诉我……小朵”我几乎哀求她:“告诉我……是谁……”
  
    “郭言的……”我听不出她的声音有什么语气,好象受了伤一般躲闪。“已经……一个多月了。”
  
    我腿一软,瘫坐在地上说不出话来。
  
    突如其来的打击几乎使我一蹶不振。
  
    在5分钟之前,我几乎以为她爱上了我,我几乎以为我要得到她了,我几乎以为上帝开始眷顾我们。
  
    可是在5分钟之后。
  
    我明白,上帝原来是喜欢开玩笑的。
  
    好幽默的玩笑。
  
    好黑色的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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