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列表 回复 发帖
不知过了多久,在我意识混乱不堪之中,夏小朵慢慢地摸索自己的衣服,慢慢地穿上裤子,慢慢地对我说:“方东……对不起……我要回宿舍了……”,然后慢慢地走出房间,慢慢地关上门。
  
    随着那轻轻的关门声后,是猛烈地撞墙声。
  
    我不断用头撞着冰冷的墙壁,想以疼痛来减轻自己的麻木不仁。
  
    一阵晕眩过后。
  
    我才意识到夏小朵已经离开我了。
  
    我再一次哭了。
  
    嚎啕大哭。
  
    “小朵……你在哪里?”整个房间回荡着我的声音。
网易微博分享 豆瓣网 搜狐微博
当小芸见到我的时候差点尖叫出来:“怎么了?出了什么事情了?怎么看上去这么憔悴?”
  
    我摇摇头勉强挤出一丝微笑:“没什么。”
  
    她一脸担心的看着我抱着我说:“方东,到底出了什么事,你要告诉我呀。”
  
    我说:“最近公司比较忙,弄得我疲惫不堪,实在是太累了。”
  
    她把脸埋进我的胸膛说:“你好久都没有陪我了,你是不是不要我了?”
  
    我苦笑说:“怎么会呢?”
  
    “真的?”
  
    “真的。”我不敢看她的眼睛。
  
    小芸扑哧笑了出来:“是真的就好,你接下来空了可要多陪陪我。”
  
    “当然……一定。”我应付着说道。
  
    “那么你现在最想干吗?”她眨着眼问。
  
    最想干吗,我最想干吗?我一遍遍问自己,却没有答案,犹如失去方向的小帆船不知道路在何方。
  
    “最想睡觉。”我说。“最想好好地睡一觉。”
  
    “那去我家吧。”她说。
  
    我躺在小芸的床上,她在厨房请教她妈妈怎么烧鸡汤,想自己烧点汤给我补营养。
  
    我鼻子一酸,为什么有这么好的女朋友我不珍惜呢,为什么我心里只有夏小朵,为什么现实要这么残酷。
  
    我流着泪,转过身。
  
    如果这个梦醒来,一切都没有发生,那多好。
  
    当这个梦醒来,我告诉自己原来这就是一个梦,那该有多开心。
  
    我疲惫到极点,沉沉的睡意向我压来。
  
    我闭上了眼。
我以为自己几乎忘却。
  
    就像每一个失恋受伤的人一样,都以为自己可以忘却,可以面对。
  
    可是有多少人在面对曾经的最爱之后,能够真正潇洒起来。
  
    那些记忆都会隐隐触痛自己敏感的神经。
  
    当你路过一个地方,你的回忆会不由自主地敲你脑袋:嘿,这是你和她呆过的地方。于是你痴痴地停留在那里。
  
    当你吃一道点心,你的回忆会忽然告诉你:嘿,这可是她曾经最喜欢吃的东西。于是你呆呆地看着盘子里的点心。
  
    当你路过一个地方忽然听到一首歌,你的回忆又会不经意提醒你:嘿,这是她曾经常常哼唱的歌曲。于是你的嘴角开始洋溢熟悉的声音。
  
    是的。
  
    在彻底离开夏小朵的几个月里。
  
    我就是这么度过的。
我以为,我和她的故事和回忆就会到此终结,就像平行线一般不会有交点。
  
    可是有时候生活就像是拍电影,明明很多不可能的事偏偏变得可能。
  
    明明已经平静的湖泊也会泛出涟漪。
  
    也许夏小朵的再次出现,只是为了证明我是不是忘记她。
  
    因为她说过。
  
    她要求过。
  
    我不要忘记她。
  
    和夏小朵再次相遇是在十个月之后的圣诞节,也就是2006年的圣诞节。
  
    小芸很开心,有好几年我都因工作的关系没有陪她度圣诞了,而女孩子就喜欢过些像这样的节日。
  
    那一天我送了她一束11朵的玫瑰花,她抱着走在路上很得意,好象想让全街的人都知道她的爱人送了她玫瑰花。
  
    我走在后面微笑地看着她。
  
    我愧疚了她太多,我应该加倍的补偿,我总是这样对自己说,即使她不知道发生了些什么。
  
    “我们去看电影好不好?”她拉着我说。
  
    我说好啊,那就去看电影。
  
    街上很多年轻的孩子都在卖玫瑰花,我不知道为什么圣诞节也会有人卖玫瑰,我一直以为那是情人节的产物。
  
    在大光明电影院,我问小芸想看什么电影。
  
    她看着滚动屏幕眨着眼说:“你来挑,我要去买暴米花,西西。”
  
    说完就跑开了。
  
    我笑着摇摇头,去一旁看看有什么好电影。
  
    这时,身后一个熟悉的声音问我:“先生,买一朵玫瑰花吧,给女朋友,很好的。”
  
    我不由地颤抖起来。
  
    我熟悉这声音。
  
    我曾经在梦里无数次梦到过这声音。
  
    我猛地回身。
  
    看着眼前这个人。
  
    “小朵……”我痛苦地挪动着嘴唇。
  
    夏小朵显然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我,从她脸正震惊的表情可以看出来。
  
    “你在这里……做什么?”我激动地舌头有些打结。
  
    她一脸惊慌。“没干什么……卖……花……”
  
    “哦。”我搔搔头开始语无伦次:“你还好吗?”
  
    “挺好的。”她淡淡地回答。
  
    “好就行,好就行。”我一味地重复,不知道该如何继续话题。
  
    “方东!”又一个人叫了我的名字。
  
    我一看,这不是郭言嘛!
我刚想和他打招呼,却看见他怀抱里的孩子。
  
    我一怔,全身的血液几乎又冻结了,我明白,这是夏小朵的孩子,是她和郭言的孩子。
  
    我尴尬地笑了笑:“郭言,你好,这孩子……”
  
    “是我和小朵的女儿。”郭言有些不好意思,他抱孩子的姿势有些笨拙。
  
    “怎么把孩子都带出来了?”我问他。
  
    “让她一个人在家不行,正好圣诞节,出来卖些花可以赚些钱……”郭言笑了笑,他的脸上早已没有了那种诗人情怀。
  
    “孩子……得花不少钱吧。”我试探着问。
  
    “这个……还行吧。”郭言回答。“上次我还想找你,当面谢谢你,如果没有你……”
  
    我止住了他,害怕小芸忽然出现听到这话。“我把你当朋友,你把我当兄弟,就不用见外,这个不急。”
  
    “谢谢你,方东。”郭言说:“上次是想让小朵叫你,我想请请你的,可是她说你去外地工作了,要好久不回来了。”
  
    我看了一眼在一旁低头不语的夏小朵说:“是啊,刚回来没多久,你们现在有孩子了,钱也不够,别这么客气,等以后再说吧。”
  
    “那以后要多联系。”郭言激动地说。
  
    “恩。”我一转头,看见小芸捧着两盒暴米花怔怔地看着我。
  
    我拉着他转身介绍:“我女朋友,陈小芸。”
  
    郭言对她点点头笑了笑说:“你好。”
  
    小芸不解地看着我。我说:“这是我2个朋友,郭言,夏小朵,他们……是夫妻。”
  
    小芸点点头打了招呼,眼神瞄向了一旁垂头不语的夏小朵。
  
    我一惊,心想,她不该会发现什么吧。
  
    小芸看着夏小朵笑了起来:“你真漂亮。”
  
    夏小朵抬头笑了笑,很勉强。
  
    “你们好福气哦,这么快就有孩子了,还是个妹妹呢!”说着她就凑过去看郭言怀里的孩子。“真好看!方东,你看,你看这小嘴呀!”
  
    我有些尴尬,对郭言说:“我们来看电影呢,改天再聊吧,你们住哪?”
  
    郭言说了个地方,我知道那是上海著名的棚户区,都是廉价租房。
  
    “行,以后联系。”说着我拉着小芸进了电影院,心里乱糟糟的,不知道想些什么。
  
    “你朋友真好,福气好。”小芸羡慕道:“方东,我也想要个孩子,最好是个儿子。”
  
    我恩了一声。“怎么了你,心不在焉的。”她问我。
  
    “没什么,想看什么电影呢。”我回答。
  
    “那看什么呢?”
  
    “好象都挺好看的,实在选不出啊……”
  
    “真没用,拿我来选算了。”
  
    我点点头,回身望去。
  
    那里是一片人群。
  
    已经没有了夏小朵的踪影。
几天后,我去了郭言租住的地方。
  
    棚户区的房子太过简陋,但房租确实是上海最便宜的。
  
    郭言热情地招呼我进屋,进了屋子却没有看见夏小朵。
  
    “小朵出去工作了。”郭言见我疑惑就说。
  
    “孩子你在家照顾?”我问他。
  
    郭言看了一眼恬睡中的孩子说:“小朵说我身体还得休养,自从她怀孕后就缀学了,我没有经济收入,只能靠写点东西来糊口,小朵月子过后就到外面找工作了。”
  
    “她在哪里工作?”我追问。
  
    “在一家广告公司做插画什么的好象。”
  
    “在哪里呢?”
  
    “哪里我也不清楚,她说反正又不用我去接她。”郭言摇摇头说:“她让我安心创作,一边找工作。”
  
    我瞥了一眼那张简单粗糙的木桌,上面的稿纸写得密密麻麻的。
  
    “方东,我必须去找份工作。”郭言皱着眉说:“小朵的压力太大了,虽然她不说,但我看得出来,她每次回来都很累,她为我付出了太多了。”
  
    我点点头说:“放心吧,沙漠埋没不了你这块金子的。”
  
    “方东。”郭言欲言又止。
  
    “什么事啊郭言,怎么吞吞吐吐的。”
  
    “有一句话我一直想问你,你别见怪好吗?”
  
    “说啊,什么事。”我看着他。
  
    郭言盯着我的眼睛问我:“你是不是喜欢小朵?”
  
    我被他问得一惊。
  
    我说:“怎么可能呢,我们是朋友啊,我有女朋友的。”
  
    “哦,是这样嘛。”郭言尴尬地笑了笑。
  
    “郭言,你怎么会问这个问题。”
  
    郭言沉思片刻说:“在医院那会,我迷迷忽忽间做过一个梦,梦见你站在我床边对我说你喜欢小朵……”
  
    我差点倒吸一口冷气。“是药物的关系吧。”我说。
  
    “大概是吧。”郭言抱着头:“吃了那么多药,我思想混乱。”
  
    “没事的郭言,你现在不是好好的吧,都过去了啊。”
  
    “方东,答应我一件事。”郭言很严肃地看着我说。
  
    我被他这样子吓得毛骨悚然。“怎么?”
  
    “如果以后我出了什么事,你能不能照顾小朵?就像妹妹一样照顾她,她太可怜了。”郭言说道。
  
    我说:“郭言,你现在已经健康了,不要作那些无谓的假设,我们都是朋友,只要有困难,我能帮得上我就会帮。”
  
    “答应我,方东。”他固执地强调。
  
    “我答应你。”见他这样我只能这么说。
  
    郭言像是松了一口气,他说:“总觉得这个世界容不下我,给我的空间太小,我挥不开自己的翅膀。”
  
    “你有才能,郭言,只是机遇还没到。谁都是先苦后甜的。”我安慰他。
  
    “谢谢你,方东,你一直鼓励我,小朵有你这样的朋友,我能有你这样的朋友,我很开心。”
  
    我刚想说些什么,夏小朵却回来了。
她看到我呆了呆随即轻轻地对我说:“你来了。”
  “恩。”我应了一声。
  她走到床边看着孩子,我心里不是滋味,我在夏小朵心里的确是没有地位,我心想,即使知道如此,可是总要自己欺骗自己。
  “我走了。”我起身说。
  “这么快?”郭言也站起来说。
  “不早了,晚上还有点事。”我说着走向门口。
  夏小朵走过来说了一句:“我送送你吧。”
  我没用应口,两个人就这样一前一后走在那条狭窄的弄堂里。
  外面的大马路车来车往。
  我止住脚步回过头用异常刻薄的眼神看着她。
  她抬起头看到我的眼神吓了一跳退了一步。
  “为什么?”我的声音非常尖锐。
  “什么为什么?”她的眼神躲闪着。
  我愤怒地责问:“为什么,这一切为什么,好不容易……好不容易撇开与过去的一切,为什么还要这样。”
  “怎么了?”夏小朵不看我。
  “为什么要欺骗郭言,为什么还要出去卖?是你压根喜欢做一个妓 女吗?”
  我没有继续说下去。
  因为夏小朵哭了。
  夏小朵虽然没有回答,但我知道答案。
  他们根本没有经济来源。
  他病刚好,又没工作。
  孩子嗷嗷待哺。
  她缀了学。
  生活让他们如何面对。
  夏小朵还有什么选择,她什么也不会,除了画那些黑白的油彩画,她还能做些什么。
  与其说我是在对她发火,不如说我是在为她感到痛苦。
  可是我无能为力,我不能再帮到她什么。
  我已经倾尽所有了。
  我不能再对不起小芸了。
  我咬着牙一声不哼,我恨她这样作践自己,出卖自己,又无奈她的软弱与无助。
  “别哭了,回去吧,否则郭言会发觉的。”我劝她。
  她抽泣着,同时又拼命压抑自己的悲伤,试图控制自己的情绪。
  望着她转身离去的背影,那起伏的肩膀和颤抖的身体,我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从某种意义上来讲,我恨郭言。
  甚至恨他死。
  如果不是他,夏小朵怎么会这样。
  可是我羡慕他。
  这个世界,竟然有这样一个女人以这样一种方式深深爱着他。
  “这是TMD哪个傻逼上帝编的剧本!”我对着马路吼叫着。
“干吗,臭着张脸,都两个月没见你了,怎么忽然脸又臭起来了。”周童晃着杯子里的轩尼诗看着我说。
  我一支接一支的抽烟不说话。
  “喂,喂,说话呀。”他推着我说。
  “烦!”
  “靠!”周童叫道:“我去宰了那个女人,把我兄弟弄得这样。”
  我白了他一眼。
  “开玩笑的。”周童瞟着吧台那里穿照短裙的女孩子一边说:“你看那……那腿……”
  我依旧趴在桌上喝着酒不理睬他。
  “真他妈没劲。”他转过身对我说:“我说,方东,你起码有点良心吧。”
  “怎么说?”
  “你妈的在外面搞女人也倒算了,但是你不能对不起小芸啊,你现在这算什么?”周童说:“那女人你连碰都没碰过,却说爱上她了,这什么GP啊。”
  我说:“你胡说什么啊。”
  “我不是胡说。”他说:“该断的就断断清楚,如果真得断不了,你就和小芸摊牌,别骗她了,妈的,你是男人吗?”
  我沉默不说话。
  “如果我是你,我就和小芸说清楚,该怎样就怎样,放心大胆地去泡她。”
  “你不是我。”
  “你妈的!这么好的女人你把她当个屁,现在你却把屁当个宝。”
  我说:“事情没这么简单……”
  “事情就是这么简单。”他打断我说:“别弄得这么复杂,女人多的是,你何必这样呢,执迷不悟啊,你看,你看,在这里,在那里跳舞的,凭你这样的,过去搭讪,哪个女孩会拒绝今晚睡在你的床上?别傻逼一样以为爱情还存在,实惠一点,找个好点的老婆养在家,这是真话,别人我还不说,我他妈今天就跟你说了。”
  “你就一性欲工具。”我掐灭烟说道。
我根本无心于工作,每天在公司里浑浑噩噩,脑子里都是夏小朵和郭言。
  有好几次我下定决心准备打电话给小芸,可一次又一次放下电话听筒。
  我实在是没有勇气说出口。
  我很清楚小芸是一个怎样的女孩子,她爱我爱到什么程度。
  却伤害一个这样深爱我的人,我怎么能忍心,可是如果不告诉她实情,那么伤害她还会更深。
  我痛苦煎熬着。
  可是,我必须对她负责,必须为她好,无论怎么痛苦,都要说个明白。
  我拿起听筒播了她的电话。
  “喂,想我啦?”电话那头她开心地叫道。
  我又说不出话来了。
  “喂,喂,死人,说话呀。”
  “是我啊。”我的声音干涩得如同一块风干的西瓜皮。
  电话那头,她还不知道我打电话给她是为什么依然说着话。“前面我吃了几个泡夫,很好吃的,在徐家汇下面买的,你要不要吃啊?下次我们去买……西西……”
  “小芸。”我鼓足勇气呼唤她的名字。
  “怎么了?”电话那头她的声音诧异地问。
  我正想说话,手机短消息进来了,我一看是郭言的。
  [我找到工作了,方东,我请你吃饭啊。]
  “喂,喂,说话呀,什么事啊?”小芸催促道。
  我一下子把话咽进了喉咙,说道:“没什么,想你了,告诉你一下。”
  “哦嘛。”
  我挂了电话,看着这个短消息,心里不知道是什么味道。
  我答应郭言,一星期后一起聚聚吃个饭。
  肇家浜路路的西厢记的包房里,就我们三个人。郭言很高兴,脸上出现了少有的红润,看得出他很开心。夏小朵打扮的很朴素很干净,仿佛又是当初的夏小朵,挨着郭言坐着,一边为他夹菜一边听郭言说着话。
  我喝着酒看着夏小朵,心里着实不是滋味,郭言说的什么我一句也没听进去。夏小朵望着郭言的那种眼神,我到现在还记忆犹新,因为我知道那正是小芸常常望着我的眼神。
  一想到小芸,我心里又是一阵难过。
  “方东,你说我是不是时来转运了?”郭言红光满面地问我。
  “是,是。”我应付着说。
  “这么大的一个传媒公司,没想到简历一过去利马就录用了。”
  我笑了笑:“你现在是英雄有用武之地了。”
  “那是。”郭言不免有些得意:“上班都已经一个星期了,感觉真的是非常好,公司的那个副总还常来看我,说我笔头行。”
  “这么好的公司,在上海都非常有名啊,郭言,你怎么找到的啊?”我顺口问了一句。
  “是小朵帮我找的。”
  我看了夏小朵一眼,她没有看我仍旧注视着郭言。
  “她说这个地方不错,就督促我写份简历投过去,没想到一投就录用了。”
  我说:“你们公司远不远?”
  “还可以,离这里挺近,听说公司里的人还常来这里吃饭,我听他们介绍这里不错,就想请你了。”郭言敲着桌子说。
  我说:“郭言,你真把我当兄弟呀。”
  “那是,方东,我们是一辈子的兄弟。”郭言大笑起来。
  夏小朵起身说上洗手间就离开了。
  我继续陪郭言扯东拉西。
  “我和小朵结婚了。”郭言悄悄地对我说。
  “什么?”我喊了出来。
  “我们开了结婚证书了。”郭言说。
  我手一抖,酒全洒在桌上。
  “恭喜你们啊!”我连忙掩饰自己的失态,高声叫了出来,抱住郭言。
  “谢谢,方东,谢谢,我真的很开心。”郭言笑着说。
  “什么时候办婚宴?”
  “过年前。”
  “什么?”我脸色惨白。“这么快?”
  “恩。”郭言想了想说:“我们都是没什么家底的穷人,反正也没什么,越简单越好,小范围的摆两桌就行了。”
  我手心里全是冷汗,夏小朵就在这个时候走了进来问:“说什么呢?”
  郭言笑了笑说:“没什么,瞎聊呢。”
  之后,发生了什么,说了什么话,喝了什么酒,吃了什么菜,我全部不记得了。
  我想,我迟早都要面对这样一个事实,只是没想到这个事实来得这么快。
  郭言和夏小朵要结婚了。
  是的。
  他们要结婚了。
郭言和夏小朵的婚礼在南京路附近一个酒店举行。
  郭言对我说,方东,你能不能做下伴郎?
  于是我就成为了他们婚礼的伴郎了。
  穿着黑色的条纹西装,站在他们身边,看着穿着婚纱的夏小朵,我痴了。
  这就是我印象中的夏小朵,洁白,无暇,不受污染的一朵莲花。
  夏小朵笑得很开心,是由衷地在那里笑,和每位宾客打招呼。
  也许这是女人一生中最幸福,最开心的时刻了。
  有什么能比和自己最深爱的人步入婚姻殿堂更快乐呢?
  这是我见过的,哪怕是记忆里,最美的夏小朵。
  她在绽放。
  “喂,看什么呢?”一旁的伴娘挤挤我,伴娘就是上次在夏小朵学校里撞到的那个运动服女孩,还真是巧,竟然也是夏小朵唯一的女性朋友。
  “我说,夏小朵的表哥,你表妹出嫁了,你开心吗?”她看着我脸上的表情揶揄道。
  我尴尬地笑了笑反问她:“你呢?”
  “当然为她开心。”她说:“小朵是个可怜的女孩子,又这么自闭和软弱,但愿郭言能给她幸福。”
  我沉默不语。
  “我说,她表哥啊……”
  我打断了她:“能不能别这么称呼我啊?”
  “那叫你什么?”
  “方东,东方的方,东方的东。”
  “好吧,方东。”她笑了笑说:“其实那一刻,我本以为她要嫁的是你呢。”
  我呆了一呆:“哪一刻?”
  “当小朵告诉我她要结婚的那一刻啊。”
  “为什么?”
  她看了我一眼想了想说:“因为她说,她要嫁给一个她一直想嫁的人。”
  我莫名其妙说道:“那不就是郭言嘛。”
  她白了我一眼骂了一句:“木头人。”
  我不理睬她,转过头看着微笑着的夏小朵,回味着伴娘话里的意思。
  小朵。
  你的心,嫁给了谁?
返回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