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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言的身体本不该多喝酒的,可是高兴着的他一杯接着一杯,劝都劝不了。郭言的老母亲和老父亲也从家乡赶来,老俩口看着儿子和媳妇激动得热泪盈眶。
  虽然一共才5桌人,可郭言已经醉得差不多了,我想大概也就结束了,一圈都敬完了。
  这个时候背后一个声音冒了出来:“呀,郭言,恭喜恭喜,来晚了,来晚了,百年好合呀!”
  郭言一阵激动迎了上去说:“张总,这么忙你还来出席婚礼,真是过意不去啊。”
  我转过身,望向与郭言握手的那个叫张总的人。
  愤怒瞬间使我手的骨节支支作响。
  这个张总。
  不就是那次,在新锦江房间内那个带着粗金链条的中年胖男人嘛。
  没错。
  这……
  难道……
  我转过头狠厉地望向夏小朵,她垂着头站在郭言的身边没有说话。
  我走了过去,郭言拉住我说:“这是我兄弟,今天的伴郎,叫方东。方东,这就是我常跟你提起的,公司里很关照我的副总,张兆良。”
  我狠毒地看着他,伸出手说:“你好啊,张总。”
  张兆良看见我吓了一跳,可毕竟是老江湖了,见我没有当众揭丑放下心来哈哈一笑握住我的手说:“年轻啊,一表人才,哈哈哈。”
  我转过头盯着夏小朵。
  垂着头的夏小朵,看不清丝毫她的脸色。
  郭言已醉的不醒人事了,我扶着他让他睡到床上,帮他脱了鞋后走出了房间。
  我点燃一支烟,嘴里枯涩无味,在房里睡着的这个男人仍然沉睡于自己的梦中,我希望他永远莫要醒过来,否则他怎么能接受这样一个事实。
  夏小朵轻轻地走了过来,已经褪去了一脸妆容,脸色很苍白。
  “你都知道了?”她轻轻地说。
  我咬着牙不说话。
  “不要告诉他,好吗?”
  我听到自己牙齿摩擦的声音。
  “夏小朵!”我义正严词地说道:“以前,你只值800,现在你一文都不值。”
  夏小朵红着眼睛看着自己的脚,像一个做了坏事被父母骂的孩子。
  我心里一阵酸痛,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你为他付出和牺牲了那么多,可是……可是……算了。”我挥了挥手说:“千万不要让他知道。”
  我走出酒店,夜空一片漆黑
  我伸手拦了一辆出租车,瘫坐在里面。
  司机问我去哪里。
  “你知道哪里有妓 女吗?”我松开了领带这么问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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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东,方东,我要那个,你看那个,那个小猪,哈哈,真可爱,像你啊,我要那个,你帮我钓,快点……”小芸隔着娃娃机的玻璃对我又叫又跳。
  我操作着方向杆的抓手看准那个宠物猪一把抓下去把它拎了上来。
  “哇。”她尖叫着拿起那个小猪对我挤挤眼,又抱又亲,爱不释手。
  “嘿嘿。”小芸说:“你看,像你喏!”
  我接过她手里的小猪装进大塑料袋,今天我们已经钓了二十几个娃娃了。“走吧,不早了,该回去了,再晚的话车都没了。”我说道。
  “好,走!”她挽着我的手靠着我说。
  从徐家汇大西洋游乐场出来,外面的人已经很少了,路灯下只剩下我们两个人的影子。
  不知道为什么,一出游乐场,一切就变得安静下来,小芸顿时判若两人,连话都不说了。
  两个人就这么靠着向前走着。
  “小芸。”我止住脚步叫着她的名字。
  她没有作声。
  “小芸……”
  我听见啪的一声,塑料袋掉在了地上,钓了一天的娃娃滚落在地上。
  一切,都安静的可怕。
  我抬头惊讶地看着她,她却已经泪留满面了。
  我不知所措,原本想说的话又说不出口了。
  “方东……”她呜咽着。“能不能再骗我一段时间,能不能……求你了。”
  我一震捏着拳头不知道该说什么。“我……”
  “不要说好吗,不要说好不好……”她抽泣着。
  “你早就知道了吗?”我痛苦地问她。
  小芸看着我,眼泪如同断了线的珍珠:“我明白你心里不再爱我了,有另一个人了,女人都是很敏感的,自己最深爱的男人的心跳,怎么可能会不懂?”
  我咬着牙一声不哼。
  “再陪我一段时间……好不好?”
  我激烈地矛盾着,这样算什么,我怎么能这么做,怎么能继续伤害她。
  “我对不起你。”我说道。
  “不要你对不起我……不要……”小芸抱着我咬着我的衣服说:“方东,你快乐吗?离开我,你会快乐吗?”
  我说不出话了,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我真的会快乐吗?我自己也不清楚,但此时此刻我肯定不会快乐,相反沉负着巨大的痛苦与酸楚。
  “我们分手吧。”我一咬牙,吐出了这句话。
我难以承受这样的折磨,心仿佛被什么机器搅拌着。
  我拨通里周童的电话告诉他,我和小芸分手了。
  周童在电话那头叹了口气说,你真TMD牛比,方东,这样的女人都不要,我TMD服了你。
  挂了电话,我茫然不知所措,一时间不知自己身在何处,仿佛周围的一切都是陌生的,都对我抱着敌意。
  我一遍又一遍问自己,这样做是为了什么,我已经不可能再得到夏小朵,哪怕是她的身体。
  既然如此,我为何还要这么做?
  为何还要与小芸分手。
  为什么我就不能带着欺骗和隐瞒继续一段不再燃烧的爱情。
  我办不到。
  我不能理解那些可以每晚与不同女人滚在床上的男人。
  我不能理解周童。
  在高潮过后的空虚和无奈,我们还能得到什么?
  周童曾不止一次对我说过,每次做爱高潮过后,他都有想死的冲动。看着身边躺着的连名字都不知道的女人,他觉得一阵恶心。
  可是他克制不住自己的欲望,越空虚就越是欲望难奈,越难奈就越是空虚,他说真的渴望自己是个感性动物,而非理性的性欲机器。
  可是我摇头,他不知道做感性动物的苦。
  他不会懂得。
  此刻我有多苦。
  在后来的一个星期,我几乎是在王家卫的电影和村上春树的挪威森林里度过的。一遍又一遍地看电影,一次又一次地读书。
  几乎想麻醉自己,可是总有那么些东西会触动自己,让我有种被挖去心的感觉。
游荡在城市黑暗的角落,有掉潦倒的我在这个时候遇到同样落寂的郭言。
  那一次,是在陆家嘴的滨江大道,当我见到郭言的时候,他正坐在黄浦江堤岸的墙上。
  我们一句都没问对方,怎么会到这里来。
  非常有默契地坐着,看着滚滚地江水什么话都不说。
  “方东。”郭言出神地望着黄浦江说:“有时候我真的在想,为什么上海的黄浦江会这么浑这么黄。”
  “为什么?”我脱口而出地问他。
  “因为伤心地人总是喜欢到这里来。”他说道:“他们的眼泪都掉进了黄浦江了。”
  我苦笑道:“那这条江一定是咸的,咸得要命。”
  “在这个城市,很多人都压抑着自己的悲伤,都在白天深深隐藏自己,一旦到了夜晚就会到这里来哭泣,所以把这条清澈的江水弄的越来越黄。”
  我拍拍他的肩膀说:“郭言,你真是个诗人,这种东西我是联想不到的。”
  郭言摇摇说:“真的,方东,你相信我,真的。”
  我点点头不说什么。
  郭言摊开自己的手掌痛苦地说道:“方东,不知道为什么,我再也写不出诗了,一点灵感也没有,再也写不出了。”
  我扔出一块石头砸向黄浦江,期待听到那一声“扑通”。
  可是却连一点声音也没有听见。
  甚至连空洞的声音也没有。
  这条眼泪汇成的河比空洞还要空洞。
  我没有意识到那天晚上郭言给我的暗示,那时我自己正悲痛万分,根本没有仔细思考郭言所说的话。
  如果能静下心听一听他的话,纠正他的话,我想以后的悲剧也不会发生了。
  我一直为此深深地自责。
  无论如何,我都抱着这样的幻想,曾经的某一刻,原本我可以阻止上帝继续编写这个悲剧的,但由于我的疏忽,却让它继续下去了。
  这种强烈的负罪感一直缠绕着我,令我难以自拔。
两天后小芸的父亲打电话给我了。
  电话里她父亲一直在劝我:“方东,你要原谅小芸,我们一直把你当儿子看的,这孩子不知道哪根经搭错了说自己主动和你分手了,我们一直在劝她……”
  我拿着手机,不知道该如何插话。
  小芸没有对她父母说实话。
  她把一切都扛在了自己身上。
  我一阵揪心的疼。
  对于这样一个女孩子,为什么非要承受本不该她承受的痛苦。
  如果没有夏小朵。
  如果没有那个匿名电话。
  没有那句“操,我是学生,打个折,500干不干”
  或许都不会发生现在这样的事情。
  一切都在巧合和戏剧性地生活中发生了。
  小芸的父亲接下来说了什么,我一句也没听进去。
  我不知道自己还能做出什么样的选择了。
  我对周童说,我想离开上海,到另外一个城市去。
  他沉默了一会问我,为什么。
  我说,在这个城市,我只觉得悲凉。
  他说,那要看你用什么样的眼光来看,如果你的眼光不变,到哪个城市都是悲凉。
  我默认不语。
  你想去哪里?
  杭州不错,我说,我想去那。
  妈的,近点也好,我可以来看你。周童开着车扬长而去。
  我想,在走之前,我还是要去见一见小朵。
  有些话,我想对她说。
白天正好是郭言上班的时间,自从郭言上班后,小朵就一直在家,再也不出去“工作”了。
  我几乎是一步一步走到郭言和夏小朵住的地方的。
  每一步都是如此沉重,这个城市的土地的重力竟然如此吸引着我,想让我留下,继续折磨我。
  我很怀疑,自己在夏小朵面前是否能毅然地告诉她,我准备走。
  也许在她面前,我会无力地崩溃,抱着她哪里也不想去。
  可是她已经是郭言的妻子了。
  弄堂里人都没有,上班时间的各户人家都是铁将军把门。
  我走到他们住的地方,犹豫了一下,想敲门,却听到屋子里夏小朵的声音。
  那几乎崩溃般的哀求让我的手停在了门上。
  “不要!”
  屋子里夏小朵的声音这样叫着。
  我几乎想破门而入,可另一个声音立即打断了我的动作。
  “你要想清楚,拒绝我的后果。”
  我浑身在抖,这个禽兽!
  “你说过……你说过……就一次的……”夏小朵哀求着说。
  “我说过很多话,可是我记不住我说的话。”张兆良的声音无比淫秽。
  “求求你……”
  “我喜欢你小朵,为了你的丈夫,你想想……为了你的丈夫……”屋子里椅子倒地的声音撞击着我的心。
  妈逼!我一脚踹开了门,恶狠狠地盯着他。
  他赤着身子压在夏小朵的身上扭动着。
  像一只巨大的蛆。
  我顺手操起一把椅子就劈了过去,那一刻彻底挣脱了理智的束缚。
  他肥胖的身体滚在地上。
  我看着他,却没有勇气去看在床上一丝不挂的夏小朵。
  他站起来狠狠地朝我点头。
  “有种!”他说道:“原来你这婊 子和他也有一手。”
  我双眼充血看着他。“你这禽兽,我代替郭言,今天就要宰了你。”我已经不能控制自己的愤怒了,它已经激活了我每一根神经。
  “代替郭言?”他笑了起来,笑的很邪。“那你为什么不问问你身后的郭言是不是需要你代替?”
  我一怔,慢慢地转身。
  我看到了郭言。
没有丝毫血色,灰着脸,垂着头,扶着门的郭言
  瞬间空白来形容当时的我是最恰当不过了。
  这无数次我曾幻想过担心过的场面最终还是出现了。
  可是我没有想到,我竟然也出现在这个场面中。
  以这样的方式,以这样的状态,出现在这样一个场景中。
  郭言怎么能接受这一切?
  张兆良的话打断了我混乱的思考。“郭言,你自己要想清楚。”他威胁着说道:“她只是个婊 子,什么都不能给你的婊 子,跟着我,你以后的路塌实着呢,再也不用过以前这种破日子。”
  “住口!”我对他吼着。
  “郭言,我没亏待过你,我的话你可以不信,但你老婆就是个婊 子,不知道被多少人睡过的婊 子,这样的女人你也要?”
  郭言没有说话。
  “只要我一句话,你就得滚回这里继续过狗日子,也只要我一句话,你依然可以坐你的办公室,我保证2年之内让你升任华东地区的副总,你自己决定。”
  我看着郭言,他竟然没有说任何话,我怎么能相信在这样的情况下,他依然如同死人一样这么冷静。
  “我考虑一下。”隔了很久郭言这么回答。
  我看不清他的脸色,但我知道我身后的夏小朵在颤抖。
  不停地抖。
  那张木板床支支作响。
  张兆亮用慢动作穿上衣裤挑衅地看着我,拍了拍我的肩膀离开了。
  我的脚仿佛已经扎根在地上了,动也动不了,连迈动的力气也没有。
  “郭言。”我叫着他的名字。:“怎么会是这样?你怎么会是这样?”
  我不明白,不清楚,不理解眼前这个男人在想些什么。
  夏小朵已经穿好衣服了,脸色脎白走到郭言身前,她的表情就像是一触即发的悲伤,稍微地触碰就会引起崩溃。
  她去拉郭言。
  “不要碰我!”他吼叫起来。
  夏小朵吓了一跳,踉跄一下差点摔倒。
  “不要碰我,不要用你的手碰我……”他抱着头蹲在地上。
  夏小朵哭了。
  她一边哭,一边还是靠近她,仍旧试图去拉他的手。
  “郭言,你这王八蛋,你怎么能这么对小朵。”我叫道。
  “你们都把我当傻瓜,我是不是很傻?”他抬起头狂叫着问我。
  我无言以对,确实一直以来我们都在欺骗隐瞒郭言。
  “我早就知道了,早就知道了。”郭言捂着心摇着头叫道:“这一切到底是为什么?”
  “郭言……”夏小朵从身后抱住他,一边哭,一边叫着他的名字。
  “放开你的手,你这个婊 子!”他歇斯底里地叫着。
  她愣住了,我从来没见夏小朵这样过,仿佛血液全冻僵在她脸上。
  “你这婊 子,你爱我?你配爱我?”他叫着。
  我冲上去楸住他的衣服冲他喊:“你怎么能这么对她,她为了付出了多少你知不知道?她为你牺牲了多少你清不清楚?她这么做有多痛苦你理不理解?你怎么能这么叫她?”
  他一把挣脱我靠着门说:“我是个男人,我是个自尊心很强的男人,你叫我怎么面对这一切?”
  我张了张口说不出话。
  “如果有一天,你知道自己身体里的东西是你所爱的人出卖肉体换来的你怎么想?如果有一天你知道你所吃的饭,你所穿的衣服,是你心爱的人出卖身体换来的你怎么想?如果有一天你所取得的成就竟然是你所爱的人出卖肉体换来的你又会怎么想?”他狂吼着,像一头发疯的野兽。
  “我所有的一切,所有的……一切,竟然都是这个婊 子用身体换来的……我算什么?我算什么东西?”他哭了出来。
  我咬着牙说:“无论如何,她有了你的孩子,她是你的女人,她为你付出了这么多,你不该这么对她。”
  “妈的。”郭言忽然抬起头指着被声音吵醒哇哇大哭的孩子说:“谁知道是谁的种。”
  我不敢看夏小朵的神色,我不知道一个女人在此时此刻听到她深爱的男人这么说会是什么反应。
  “我要走了, 我受不了和这个婊 子在一起。从今天起,我们一刀两断。”他说着转身就走。
  我连忙赶到外面拦住他,刚想说话,却听到郭言说:“方东,还记得你答应过我什么吗?”
  我一愣手一松,他就走了。
  我回屋的时候,夏小朵是站着的,毫无生气地站着,没有丝毫表情。
  我不寒而栗。
  过了一会,她好象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般理了理头发忽然对我一笑:“对了,方东,今天来找我有事吗?”
  我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
郭言的尸体被打捞上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
  我站在停尸间内看着几个小时前刚刚离开我身边的郭言。
  他是跳黄浦江死的。
  我摸着他的脸跪在地上哭着问他:“郭言,黄浦江的水到底咸不咸?”
  可是郭言再也不能告诉我了。
  带着他一腔高志和早已葬送的诗人情怀彻底地离开了这个世界。
  夏小朵很平静,站在旁边一动不动看着深爱着的男人不说话。
  她的平静让我感到害怕。
  也许此时此刻,曾经的夏小朵,印象中犹如莲花般的夏小朵早已经死去了。
  站在郭言尸体旁边的只剩一个躯壳了。
  “我能帮到你什么?”我问她。
  “陪陪我吧。”她平静地回答。
  在郭言和夏小朵租住的地方。
  我和夏小朵坐着不说话。
  空气都几乎快凝结了。
  我瞄了一眼在床上的孩子问:“我还不知道她的名字。”
  夏小朵看着孩子说:“夏小梦。”
  我心里一阵难过。
  夏小朵已经彻底离开她曾最深爱的男人了。
  “方东。”
  “恩?”
  “你会忘记我吗?”她低着头轻轻地说。
  “为什么这么问?”
  “会不会?”
  “不会。”
  夏小朵抬起头笑了笑说:“永远也不要忘记我,好吗?”
  “好。我答应她。”
  “方东。”
  “恩。”
  “还记得我以前为你画过的那张画吗?”
  “记得。”
  “喜欢吗?”
  “喜欢。”
  “我送你给好吗?”
  “好。”
  “可是是黑白的。”
  “我不介意。”
  “我想帮它涂点颜色。”
  “好。”
  她说着从箱子里取出那张画,把角落里的画板架好,把画固定在上面。“可是我没有颜料了。”
  “我去买,要什么颜色?”
  “随便吧。”她笑了笑:“红色吧。”
我出了房门,附近有一家大型卖场,走过去要15分钟。
  在卖场里我找了半天问了售货员好不容易买到了颜料。
  在回来的路上,我想起了夏小朵的话。
  她为什么要让我记住她?
  我越想越害怕。
  越想走得越快。
  到最后,我开始跑回去,扔了东西,开始跑。
  所有的东西都与我擦肩而过。
  我已经无从顾及了。
  跑到门口的时候,我推开门,气喘吁吁地抬头就看见了背对着我的夏小朵,和那张画。
不知道什么时候,那张画已经有了颜色。
  画中的我,嘴唇是鲜红的。
  像血一样鲜红。
  我看到地上的血,蜿蜒着流淌,流向我的脚边。
  我扑了过去,抱住他,声音嘶哑着叫着她的名字。
  她已经气若游丝了。
  我背着她,跨出房门,喊着救命。
  背上的夏小朵却用微弱的声音在我耳边说着什么。
  “不要放开我……方东……在死之前不要放开我,好吗?”
  我已经哭不出来了。
  哑着嗓子在街上一味地求救。
  路人纷纷停下脚步,他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方东……喜欢那……画吗……”
  “不要说话小朵。”我求着她。
  “我好喜欢……那颜色……”她趴在我肩膀上说着:“我总算……能画出颜色了。”
  我声泪俱下。
  “不要睡,小朵,不要睡,我们马上到医院了,我答应你我会和你在一起的,不要睡,不要睡。”我一遍遍呼唤着她的名字。
  在医院的路上。
  夏小朵还是“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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