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算是吧,我们是在91年我九岁的时候搬来的。我在这里度过了整整十年的快乐时光,直到我妈妈去逝。”
“……你和你妈妈的感情一定很深吧?”我觉得叶琳好像挺想谈谈妈妈的,于是问道。
“是的。在她的面前我就像一个永远也长不大的孩子,也不想长大,只想依偎在她的身边……她是零一年去世的,那时我十九岁,当时我觉得天都要塌了。……那种感觉真的好可怕。经过她去世这件事情后,我感觉自己一夜间长大了。”声音越来越低沉,双臂抱在胸前,她缓缓地走到了落地窗的前面,望向天际。
顿了顿,我也慢慢地走过去,站在她的身边向外望去。暮色中,太阳已经沉到了远方的山下,只在天空中留下一抹残红。
我们谁都没有再说话,只是这么静静地站着。是的,亲情是任何东西都无法替代的,哪怕你富可敌国,失去了亲人也只能空悲切而已。
“对不起,让你感觉沉闷了。” 良久,叶琳抬眼看着我,脸上是抱歉的神情。
“没关系。”我摇摇头。
“我现在已经可以提起她了,想、也愿意提起她。对于我来说,这是对她的一种纪念。”她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你不知道,在她刚去世的那几个月里,根本不能有人在我的面前提起她、我不能去她的房间、甚至不能看到她用过的东西,否则我会立刻哭得一塌糊涂。后来,也是因为这个原因,爸爸送我去了英国。”
母女情深,可以理解。我点头。
“来,我带你参观一下我的房间吧,也顺便给你看看我妈妈的照片。”说完刚才的话,叶琳的心情像一下子好了起来,笑着对我说。
“……方便吗?”我不自觉地摸了一下鼻子,马上又拿下来,专门去参观一个女孩子的闺房,这种感觉有点怪怪的。
“当然方便了,是看房间又不是……”叶琳忽然发觉自己的话有点那个,做了个鬼脸儿,硬生生把后面的咽了回去。
我看着她,笑了。
“笑什么?有什么可笑的?不许笑!”微红了脸,叶琳摆出一副嗔怪的面孔,睨了我一眼,抿着嘴唇说道。
“……行,我再不乱看好了。”我说得不是看她的房间,而是和那一晚有关的影像。
“那也不行,要把你的眼睛蒙起来。”她笑了,羞意上脸,握住拳头在我的手臂上打了一下,她当然明白。
“叶大小姐,因为这里不是公司,所以你也不是老总,不讲理可不行啊。”
“就行。这里是我家,也是我说了算。”叶琳梗着脖颈斜着眼看我。
“……那我告诉你爸爸去,说你欺负我,叫他打你PP。”
“哈哈……” 目光闪动,叶琳听我这么说,狡黠的笑了,“你去啊,那才好呢,去啊。”她拉着我回到大厅,向楼上叫道:“爸爸,有人要向你告我的状呢……”
啊?!我狂汗!我们平时是经常笑闹,但大多数是在CE。没想到叶琳在家里会这么疯,听了我的话竟恶作剧地喊起了叶董来,这是存心作弄我啊。
“喂喂喂,我说,你别喊……”怕了她了,赶紧拉着她,我的脸急得都红了,汗就要下来了。
“谁要向我告状啊?”随着一个柔和的声音,二楼的楼梯拐角处转过一个身着蓝色唐装的五十多岁的男人来。个子不很高,微微有一点发福;头发整齐地梳理至脑后,鬓如霜染;嘴角挂着淡淡笑意,风度翩翩,正是全国商界赫赫有名的创世纪集团公司董事长、叶琳的父亲叶双城。
叶琳本来也只是想逗逗我的,开玩笑罢了,我估计她以为叶董在楼上的房间里听不见。没想到他正好下楼,赶上了。
叶琳的脸整个红了,让父亲看到自己和一个适龄男青年打闹总不是一件很体面的事儿。但毕竟是在自己家,又不想在这种情况下在我面前丢份儿,于是她竟然用手指了指已经站在原地体会尴尬的我说:“……是他。”
此时,我已经不可能再控制得住摸鼻子的手了,“……叶、叶董,不是的……”我嘴里喃喃道,心想好你个叶琳,你给我等着!
叶董微笑着,一步一步走下楼梯,走到我们面前,向我伸出手来,“你是任一凡吧?很高兴见到你。”他的目光深邃,那是一双充满了智慧的眼睛,带着让人如沐春风的柔和与宽厚。
尴尬感一下子被他化解了,我伸出双手握住他的手,胸中涌动着尊重与仰慕,本来已经想好了的话一句也想不起来了,只说了四个字:“叶董……您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