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排和马铃薯。”我回答道。他看起来松了一口气。
我忙着的时候,他似乎觉得在厨房里干站着太傻,就笨拙地走到起居室里看电视去了。那样我们都会更轻松些。趁牛排还在锅里烤着,我做了份沙拉,摆好餐具。
等晚饭准备好后,我喊他过来吃饭。他走进屋子时,满意地嗅着。
“闻着不错,贝拉。”
“谢谢。”
我们静静地吃了一会儿。这种感觉很自在。我们都不会因为沉默而难受。在某种意义上来说,我们很适合住在一起。
“嗯,你觉得学校怎样?有没有交到什么新朋友?”又过了一会儿,他问道。.
“嗯,我和一个叫杰西卡的女孩一起上了几节课。午餐时我和她的朋友们坐在一起。还有一个叫迈克的男孩,人很不错。大家都很友好。”除了某位人物。
“那一定是迈克?牛顿。不错的孩子——家境也不错。他爸爸在离镇上不远的地方开了家运动装备商店。他在路过这里的徒步旅行者身上赚了不少钱。”
“你知道卡伦一家吗?”我迟疑地问。
“卡伦医生一家?当然。卡伦医生是个好人。”
“他们……那些孩子……有些不太一样。他们似乎不太适应这里的学校。”
查理气愤的表情把我吓到了。
“镇上这些人!”他喃喃地说。“卡伦医生是一位出色的外科医师,他在世界上任何别的医院工作都能挣到十倍于这儿的工资,”他越说越响。“能得到他是我们走运——因为他太太喜欢住在小镇上。他是这个社区的财富。他的孩子们个个都行为端正,礼貌得体。他们刚搬来时我也曾对这些这个年纪被收养的孩子产生过疑虑。但他们都很懂事——他们从没给我惹过哪怕一丁点的麻烦。而有些世世代代住在镇上的家伙,他们的孩子我简直没法说。而且他们确实像一家人那样团结——每两周就去一次露营……只不过因为他们是新来的,人们就对他们说长道短。”
这是我听过的查理一口气说出的最长的话。他一定是对人们的流言蜚语气愤得不得了。
我改口说道:“他们似乎对我还算不错。我只是注意到他们总是独来独往。他们都很引人注目。”我补充道,努力想要表现得更赞赏些。
“你应该见见那个医生,”查理大笑着说。“他婚姻美满实在是件好事。当他在附近时,医院里的很多护士都很难集中注意力工作。”
我们吃过饭后,再度陷入了沉默。我开始洗盘子时,他动手收拾桌子,然后回去看电视。我洗完盘子后——用手洗,因为没有洗碗机——不太情愿地上楼去写数学作业。我可以感觉到某种一成不变的生活模式正在形成。
这天夜里很安静,我感到精疲力竭,很快就睡着了。
这一周就这样平静地过去了。我开始习惯每天例行公事的课表。周五的时候我几乎已经认得全校的学生了,只是还叫不全名字。体育课上,我的队友已经吸取教训,不再传球给我了。如果别的队试图利用我这个弱点,他们会尽快地冲到我前面。我很高兴地给他们让开路。
爱德华?卡伦还是没有来学校。
每一天,我都不安地看着门口,直到那群卡伦家的孩子走进自助餐厅,不包括他。这时我才会安下心来,加入到午餐时间的谈话中。通常这些对话都只围绕着迈克组织的,两周后的拉普什海洋公园之旅开展。我也被邀请了,我也同意了,更多是出于礼貌而非自愿。海滩应该是既炎热又干爽的。
星期五的时候我怡然自得地走进生物课教室,不再担心爱德华会在那里。就我所知,他已经退学了。我试着不去想他,但我还是按捺不住自己的忧虑:我也许是造成他持续缺勤的罪魁祸首。但这似乎太荒谬了。
我在福克斯的第一个周末无惊无险地过去了。查理还是老样子,不愿意呆在空荡荡的屋子里消磨时间,把周末都耗在了工作上。而我打扫了房子,顺利完成了家庭作业,给我妈又写了几封假装快活的邮件。周六我有开车去图书馆,但那里的藏书少得可怜,我也懒得办借书证了。或许最近我该去趟奥林匹亚或者西雅图,找家不错的书店。我懒洋洋地想着这辆卡车开过去每英里得耗多少油——然后不寒而栗。
周末时雨变得小多了,安安静静的,所以我睡得很好。
星期一早上,停车场里的人都向我打招呼。我还不知道他们所有人的名字,但我还是向每个人微笑着招手致意。今天早上气温又降了,但我很高兴没有下雨。英语课上,迈克照旧坐在我旁边。我们简单地聊了一下《呼啸山庄》,既坦然又轻松。
最重要的是,这样的相处比我所想过的还要更自在。在这里我过得比我期望过的还有自在。
当我们走出教室时,天空里落下了无数打着旋儿的小白点。我能听到人们兴奋地大喊着。风拍打着我的脸,我的鼻子。
“哇,”迈克说。“下雪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