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宣升职拉~~~
听宣克炅说,他升职了。听到这消息时,我愣在了当场,挺替他高兴的,但也挺失落的——以后还会有小宣这样敬职敬业,1年365天24小时无休,一通电话随到随叫的优秀突发报道记者吗?
小宣说,他现在负责协调指派记者去现场,他偶尔会去。但不管怎样,他不去,“小宣”还会“在现场”吗 ?不过,总归要祝贺他的,但愿如山上的TF们所说,选他为人大代表吧,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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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 小宣本人也写了一篇日志
大家自己看吧 就不多说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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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个梦想:和新闻现场约会
谢谢大家,容我整理一下心情。
我的岗位发生了变化,就在两周前。或许,表面的平静,却让我无法掩饰不平静的内心。
10年,是我家外甥女从一个吵着要抱着丫头,成长成了一个心思缜密的80后女生;10年,或许也是一对青年男女情窦初开到小儿绕膝蓬头的蜕变。10年,我走过了无数的新闻现场,见惯了那么多的悲欢离合、红男绿女、哭天抢地、虚情假意;感受到新闻改变世界的力量,也看到扭曲新闻的各种力量。
感谢大家对我的关心,朋友们都恭喜我的“高升”,我抱以微笑。
但我转过身去,看到工作桌上厚厚的文件、各种投诉信里面夹杂着寄来的现场的照片,我总感觉自己很多事情没有做完。
我的桌子很脏很乱,妻子也说我很土,从来不太打理自己。我承认是一个很土的人,我的采访车里有三顶安全帽、三双塑胶套鞋,那是备给自己、摄像、司机的,我还有一件消防战士的大衣,一来好混入现场,二来可以保护自己不受烟熏火烤。
我真的很土,在复旦新闻读书4年,我的梦想就是:自己能开着采访车、拿着摄影机、飞驰在上海的高架小巷,出没在各个新闻现场,并且从一个现场赶到另一个现场。就像坐上了公交车,在蒙蒙细雨中看着打伞的都市男女,匆匆而过,永远都不要下车,从终点回到起点,从起点回到终点。如果时间可以旋转,让新闻也开始回旋......
现在,她不用再为我担惊受怕,为我彻夜不眠,为了等我回家,家里总开着一盏灯,想到这一点,我就觉得自己特别自私,为了自己的所谓的新闻理想......现在,她可以松一口气,因为不用再担心我钻火场时被烧掉头发,不用担心我受阻挠时被人砸坏摄像机,不用担心我曝光别人时被人诅咒我母亲,不用担心我的皮鞋三个月就要换掉一双。
最近,我跟年轻的记者去了几趟上海儿童医学中心,我坐上熟悉的采访车,我想大概将坐采访车外出采访的
机会不会太多了。在医院,身患先心病的洛洛的爷爷奶奶在拉 着我的手流泪时,老人很坚强,我一直劝她们要坚强,为了自己也为了孙子,因为上次我看到她们时,他们整整瘦了10多斤。如果不是新闻,我不会与她们有缘分,也不会衍生出那么多的故事,真的要感谢新闻现场拉近我跟当事人的距离。这样的距离,真真切切。
我为孩子联系上海儿童医学中心,解决了老人的后顾之忧,我深感记者的社会职责,老人同时失去了自己的儿子和儿媳,却要承担自私的孩子们的行为的后果。斗不过生死,也要斗过现实。
或许我们看到了很多的新闻掮客,也厌恶小报记者的无孔不入,更憎恨拿人好处扭曲新闻罔顾受众利益的记者。复旦新闻的系训有四个字“好学力行”,而掌握了“社会公器”的记者,如何在权术、财团面前,保证自己不受干扰?
我和新闻现场的约会始于10年前,我喜欢新闻,是因为小时候经常有文章被印成铅字,之后还得了几个作文竞赛奖,从此让我对神奇的文字产生了兴趣,因为小孩子总是被一些小的诱惑所吸引、陷身。不过,我其实根本没分清“文学”和“新闻”的区别,只知道“新闻”也是搞文字的,“文学”也是搞文字的。考进了复旦新
闻,中学一个骑着三轮车的老师语重心长地说:宣克炅,以后要做个正直的记者,那时我只知道进了名牌大学,找工作会方便些。4年大学本科,新闻学院院长给我们寄语:“社会公器”如何不被破坏和利用,那是深深的忧虑。我们班72个骄傲的“精灵”,在国定路小天府酒家抱头痛哭,至此,72个“
精灵”散在全国各地,很抱歉,我一直用“精灵”来形容复旦人,并没有贬低其它院校子弟的意思,因为只有复旦人在懂得“小资”,可以“包容”,追求“理想”,嘲讽“现实”,印象最深的是,一个同学突然在夏天燥热的季节站起来怒斥电脑中心选课的老师:你们这些官老爷,从来不为学生着想!结果现在他是一个很优秀的记者。
2000年,我很高兴地到浦东东方路2000号东方电视台上班,从此与电视新闻结下不解之缘,要感谢我的带教老师田明,他让我学会如何“弃条线如敝帚”,当不少记者把条线当做自己的安身立命之本时,我每天在各家报纸、电话线索中搜寻社会新闻、突发时间和舆论监督,因为这些电话线索中99%是市民百姓的来电投诉,所以,当时的小专题就叫《热线传呼》,“身边事、紧要事、感人事、有趣事”,最后,田明总说“有事,请再来电话”;我开始涉猎大专题《东视广角》。2003年,领导找我谈话,我印象至今很深,因为我被叫过去的时候,还穿着拖鞋,领导问:让你做一档现场新闻节目《小宣在现场》怎么样?我满不在乎随口答应:没问题。从此,我与“现场”结下了不解之缘。
之后,田总统管娱乐去了,而我还在原地跑步。
仔细想来,我还从来没有正经八百地跑过什么“新闻条线”。如果在地图上插小红旗,大概上海的每一寸土地我都去过,小红旗会被插满整张地图,嘿嘿,想到这里我偷笑一记,嘿嘿嘿嘿。就像玩“强手”掷色子游戏,每个格子都走了一遍。
我有些小骄傲,我了解许多当事人的故事,并与他们共呼吸同感受,我的手机里好多是他们发给我的短信,他们是我的支持,也最理解我,因为我曾经用小小的话筒帮助过他们,尽管这些事情拿不了新闻奖。所以我也有很多小遗憾,我总觉得自己跟新闻奖没太多缘分,因为新闻奖需要新闻叙述的技巧、深意和思考,而我的许多新闻缺乏“思考”,没有“深意”,我为此苦恼了好长时间。不过,我每年桌子上的拜年贺卡特别多,我把它们收集起来,回想每个当事人跟我的新闻缘分。
我有个梦想,我的继任者可以跟我一样,对新闻像一条小狗啃到骨头一般雀跃,会立即兴奋起来,想第一时间赶到现场,然后再倾诉给别人听;也像我一样,见到遇难受伤的人抱以同情,给他们一点安慰,或者拿出身边的钱给那些受伤的伤员。就像我在四川地震灾区,潸然泪下情不自已。也希望他们跟我一样,讨厌会议新闻,讨厌拿张统稿还能喝杯热茶的生活,因为时间长了会发现统稿压抑了记者追逐真相的冲动,让人提笔写不会文章。
10年,该是总结自己工作的时候了,也是给自己的理想一个新的注解的时候了。我喜欢跑新闻的感觉,但有人说新闻跑来跑去总有一天会有没劲的时候,或者这样理解——所有人抵抗不了时间的消磨,我如今每次上篮球场,总感觉膝盖酸酸的,要活动20分钟才打得开。而在我27岁前后,我可以全场跑10个来回并且全部三步上篮投进。
谢谢大家给我的关心,以此小结。
如果能在新闻现场与大家再次同呼吸共命运,我会非常开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