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甜蜜的痛楚,我频频回顾,我将流过不再重回,此生将无法与你再相会。
——席慕蓉
如若爱一个人,想和他在一起,看一样的书,听一样的音乐。老的时候,养两只猫,用清晨他喝剩的豆浆喂它们。
初初爱一个人的时候,是这样的直接而坦荡。
只是,生活,现实,理智,时间,纷纷剥落爱的可能。从斑斓到斑驳,心回回老去,接受现实,面对人生,你和他,笑着放手。
这个转身的距离,过程只需一秒,却要耗尽一辈子的时间去忘记。
1995年,《廊桥遗梦》风靡一时,看过了剧照,立刻做出不看电影只看原著的想法。阅读之后,依然没有带来太大的感触,那时候,我如此年轻,年轻到不相信任何的不可能。
原谅我的浅薄,我在多年之后的某一个深夜,爱上了安杰罗,那个天使般的意大利骑兵,从电影《屋顶上的轻骑兵》里走出来。
那个女人在瘟疫区里固守,只为等待她的丈夫。谁知命运却将一个有着栗色长发、金色笑容的意大利骑兵,像天使一样,从她的屋顶掉下。
她收容他,他保护她,她爱上了他,她送走了他。
想必心亦随他远走,她的嘴角紧绷如弦,日日站在窗前,望向遥远的阿尔卑斯山脉,想着生命里的那个夜晚,人生,若只如初识……
只可惜,再浩大的一幕曾经,也只不过是最后一记丹心为扣的痛楚与揣想。
原来,这世间,有一种爱,叫爱不得。
隐忍着,紧咬着牙关,哪怕心已成齑,哪怕目光破碎,也要坚持着不对他说出一个爱。
你无法想象,是否有天重逢,太多的可能性早就在无数辗转的夜里被心磨尽了。你也无法揣测,他是否一样铭记不忘,因为无法取证,只好退一步,安于自己的不能忘却。
满街的人,每个人的表情平和安然,谁知内里多少波澜。无法诉说的人世里,索性就不再诉说,无法改变的际遇里,索性就不去奢求。
故事已经在转身的一刻偃旗息鼓,即使十八年后重逢,也只得像曼桢一样,微笑着,无奈着,对他说着:我们,都回不去了,世钧。
终于明白,相逢有相逢的际遇,萍水有萍水的礼数。你我缘止于此,厮守比爱难多了,不如放生彼此。道一声别离,从此风霜被收藏,澎湃被平复。
谁说,朝朝暮暮才是终点?告别的年代,分开的理由,终不需,诉说出口。
不要问,为什么放手,为什么妥协。宿命像张网,到处是挣不开的丝蔓,即使挣开有什么意义,如果真的要颠覆整个世界去成全一场爱恋,得到与得不到的结局,哪一种是更容易承受一些呢?到底是俗人,担不起太多的眼光,背叛逃离,也许到了最后,依然就走回宿命的平淡如水。
什么是遗憾?恐怕只有到了最后一刻,我们才能得出结论。
那些曾经被放开,可能一直被藏在心里,紧握在手心里的,反而细细碎碎地从指间滑落了。
天涯咫尺,岸上水中。你在彼岸,我在此岸。爱在左岸,心往右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