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第十一章 拨通电话
看来这个老头名不虚传,真有够倔的,我在心里赞一声。“李老,她告诉我了,但是我还是带来了,原因有二个。”我神色如常,微笑着说道。“是吗?哪两个,我倒想听听。”他不以为然。
“一是如果是普通的茶我就不会拿来给您了,听说这茶是在海拔1200米的茶园里生长的,产量不高。”说着话,我慢慢地打开了其中的一盒,露出了其中晶莹碧绿的茶叶,并一任茶的清香四下散开,“而且,这两盒铁观音是今年的新茶,这样的话,我怎么也得带来您尝尝新吧?”说着话我发现,李老的瞳孔放大了,明显地,他已经被这茶打动了。
像并不在意似的,他的身体向藤椅的靠背移了移,慢慢地说道:“那么二呢?”
我笑了,“二就是您的脾气很多人都是知道的,我也知道。只是您虽然不收别人的东西,但我不是别人,而是您的学生啊。”
“哈哈……”李老听完我的话,终于大笑了,用手点着我说:“一凡,你知道我为什么喜欢你吗?因为我看得出来,你是一个有心人。”
“李老,能有您这样一位老师,是我的造化,前世修来的福气!我一定认真努力地学习,不会让您老失望的。”看着李老那双睿智的眼睛,我无比真诚地说。
“一凡,别这么说。你我是有缘人。那天在电视台看到你,我就觉得我们会合得来的,有你这么一位好学生,也是我的福气啊。”李老听了我的话,微微点头,看着我微笑着说道。
长者。看着眼前这位年龄比我父亲的还大的老人,心中涌起一阵温暖。我不知道该怎么样来表达我的心情,一时无话。这种感觉在见到叶董和世纪畅想原来的总经理陈起的时候也有。
“一凡呀,既然你带了这么好的茶来,那么我们泡来尝尝,我们边喝茶边聊……”李老的泡茶工夫在我看来不在叶董之下,喝茶的时候对这茶赞不绝口,说这茶是在海拔1200米的茶园里生长的,而且是在晴天的下午二点左右采摘的,同时制作也非常精良,确是铁观音中的上品。
“噢?为什么要在晴天的下午二点左右采摘呢?怎么能看得出这茶制作的精良与否呢?”我很好奇。
“因为只有这个时间段里,采摘的鲜叶质量才会最好、鲜嫩度适中。”李老一边品着茶,一边饶有兴趣地说道。
“你知道吗一凡?如果要制作高档的铁观音,是有严格的采摘标准的。一般选三叶一芽,鲜嫩度适中、枝梗短小,含水量少的。而对我来说,挑选学生就像是在挑选可以制作好茶的茶叶。在一个季节里很少的几个晴天里,再挑选到符合这些条件的茶叶,到最后,能做成好茶的为数不多。”
“李老,我不就是您老在周六那个晴天的下午发现的吗?”
“哈哈,没错,希望你能成为我的得意门生。”李老被我的话哄得非常高兴,兴致盎然,又继续说道:“如果说选学生像选茶叶,那么做学问就像是做茶叶。做成我们现在喝的这种茶叶要经过晒青、静置、摇青、再静再摇、炒青、整形包揉、揉捻、焙火等多种工序才能完成,在哪个环节出了错或者偷工减料都会破坏了茶的品质,而做学问也是这样,只有反复研究和锤炼,抱着虔诚的态度去求索,才能够达到一定的高度。”
好精辟的比喻!我对他丰富的茶识感到惊讶。知道这是李老对我的嘱托和勉励,我没有再说什么,只是用力地点点头。
接下来我们开始讨论一些问题,我把最近看书遇到的一些问题拿出来问他,他一一解答。从这些讨论和交流中,我渐渐发现了李老的浩瀚渊博。其中,他对中国资本市场的理解非常深刻,对股票、期货市场有着令人耳目一新的独到见解。这让我非常钦佩、心悦诚服。而他则对我也赞赏有加,认为我看问题的方法和角度很独特,有见地。
到中午的时候,他坚持留下我在他家里吃午饭,我也就没有过多客气。李老的老伴去世了,一个女儿在法国留学,平日里是那位保姆大婶照顾他。
饭桌上边吃边聊,吃过了饭,我告辞出来回了家。已经和李老定好了,每周的周日上午去他的家里,我问他这样是不是给他添了很多麻烦。他说不会,平时周末的时候,往往一个人在家,也是够闷的,和我聊聊反而感觉很好。我听了很高兴。
回家的第一件事是我根据记忆,把李老说的重点一一记在笔记上。这是我的一个习惯,总是会把一些自己认为有价值的东西及时记录下来。以便以后拿出来翻翻。
李老的话很多时候都是字字珠玑,经过我的这番提炼更是言简意赅。这些知识及闪烁着智慧光辉的学术思想在以后的日子里让我受益良多。这些是后话不提。
再上班的时候,我开始着手解决蓝箭公司的违约事件。解铃还需系铃人,既然这件事的关键在张亚特身上,那么还是从他的身上下手。
之前的合作,尤其是向蓝箭公司提案的时候,我和张亚特相处的不好,大家心里都有个疙瘩没有解开。他执意违约,估计和我先是做了策划创意部总监,现在更是负责世纪畅想的全面业务不无关系。但毕竟在工作上,尤其是生意上,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大家追求的是利益,如果在这个问题上取得了共识,我相信我和张亚特之间的矛盾是完全可以化解的。
但我知道这件事有相当大的难度。除了和我本人交恶之外,前期和世纪畅想的合作基本上已经定了调,所有的费用也基本上透明了,张亚特的私下收入几乎等于没有,让他光火的是,不但现在没有,而且在以后的合作中,这种东西也会少之又少,这样的话,他是不可能积极来做的。
再就是蓝箭公司的第一阶段的宣传已经结束了,从广告效果反馈和考核来看,并不是太明显。也正是这一点,给了张亚特毁约的理由。更重要的是,现在蓝箭公司的这单业务已经到了灵智国际。也就是落到了纪续刚的手上,以重兴和创世纪的这对老冤家,现在又加上了我和他的私人间的恩怨,他怎么可能会把这块基本上已经吃到了嘴里的肥肉轻易地吐出来呢?
正是因为上述原因,这件事情一直拖到了现在还是没有得到解决。不过,目前的情况又发生变化了。既然已经知道了那份私下协议的存在,我不相信张亚特会不怕它暴光。那么,在解决这件事上就算是有了足够的筹码。
先给徐曼莉打个电话,让她先把张亚特约出来大家谈一谈,如果可以通过很柔和的方式解决这件事情,那就最好了,和气生财。而我也一直认为沟通和磋商是解决问题的最佳方式。这样想着,我拿起办公桌上的电话。
迟疑了一下,我又放下了话筒。
和她发生了关系,这让我觉得非常别扭。而且这几天来我一直不停地在责备自己,且不说别的,本来很顺畅的同事关系,因为这一下变得暧昧复杂,教训啊!后悔的同时我告诫自己,任一凡,如果你以后再发生这种事,就自己了断了吧。
这件事的责任上,我有点恨徐曼莉,如果不是她赤裸裸的诱惑和挑逗,我可能还不会做出这种事来。但我更恨自己,说起来这件事的责任在我,如果不是我精虫上脑,不会做出这么没有理智的事情的。
事情已经发生了,已经无法挽回,那也只能承担以后可能会发生的后果。其实可以说我已经在承担了,承诺如果蓝箭公司的业务拿回来,会把这单业务再算在徐曼莉的头上。因为还不知道达成这一步公司方面要付出多大的代价,所以,这个承诺已经是有我在副总的位置上,滥用职权的嫌疑。
我的性格中有一种东西一直是让我感觉不知所措的,那就是不够灵活。在很多事情上,本来可以推卸和逃避的,我往往在事情来临的时候,因为说不出那种违心的话而自己遭殃。在这件事上我吃亏无数,但就是改不掉。以至于包括磨磨在内的好朋友都会骂我傻,处理事情不够绝决。如果我的这个性格特征是自己的一个弱点的话,那在和徐曼莉发生关系这个问题上,明显地,我又一次把它给暴露出了出来了。
世上没有后悔药。既然已经做了,那就面对吧。从椅子上猛然将身体前探,我拿起话筒拨通了徐曼莉的电话。
第四卷 第十二章 弄个明白
“喂,我是徐曼莉,哪位啊?”“我是任一凡。”说话的时候,我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和平常一样。
“任总,……你有什么事儿?”微微停顿,徐曼莉的声音从话筒中传来,听起来并没有什么特别,我松了口气。
“是关于蓝箭的事儿。想请你出面约一下张亚特,我想和他谈谈。”
“可以,不过……”对面欲言又止。
“你放心,我说过的话不会改变,这件事办好之后,还算是你的业绩。”我猜她的潜台词是这个,无非是对这笔业务的业绩归属有些不放心,于是马上说道。
“这个我倒是不担心。……好吧,那以什么名义约他呢?”徐曼莉问道。这是个问题。
“……你告诉他,就说现在我出任了世纪畅想的副总,负责全面工作,有些重要的客户都想亲自接触一下,想请他吃个饭。”我想了想说道。
“好吧。那时间地点呢?”徐曼莉问道。
我有点奇怪。我们发生了关系,她和我的说话方式反而不再像以前那样充满了挑逗的意味,反而变得很随意,这出乎我的意料之外。
“你定就行了,我等你的回话。”我说道。
放下电话不久,徐曼莉的电话打了过来,“任总,张亚特不肯和你见面。”
“……你不是说约他很容易吗?他是怎么说的?”这在我的意料之中。
“他不想和你见面,说和你没有什么好谈的。还告诉我让我通知你,他已经准备正式和世纪畅想解约。原因是我们的宣传根本没有达到预期的效果,浪费了他们的市场推广经费……”
“那你有没有做一下他的工作?”看来这个张亚特是铁了心毁约了。
“……他说见我随时可以,但就是不想见你。”
“……好吧,我知道了。我想过两天他也许会主动打电话给你,约我见面的,如果他真的打电话给你约我见面,你先不要答应他,好吗?”
“好的。……你怎么知道他会主动找你呢?”徐曼莉说我这么说,显然有些糊涂。
“嗯,我猜是这样的。你先别问了,到时候你自然会知道的。”
挂断电话,我想了想,取了张稿纸俯在办公室上开始写一封信。信的内容是这样的:
尊敬的张亚特先生:
关于贵公司与A市世纪畅想广告公司的合作,我本人一直是比较满意的。你勤恳的工作态度和作风值得我学习。同时,也为蓝箭公司大陆区有您这样的领导人感到高兴。相信蓝箭公司大陆区在您的领导下,一定会取得良好的业绩!
但是,我必须要提醒您的是,我们之间的私人合作也需要像公司之间那样良好地进行下去,一切要按我们早已制订的协议办理。只有这样,才能保证我们各自的利益。
祝商祺。
结尾处我未落属名和日期。写完后,我按铃把梁山叫进来,把这封信递给他,同时递给他一张名片,说道:“梁山,你上网申请一个新的邮箱,随便起个名字,然后把这封信发到这张名片上的邮箱里。”那张名片上印的是美国蓝箭公司财务运营官约翰?布鲁诺,这个人曾经来和哈里、张亚特一起来公司听取提案,后来选择了我的提案估计也是这个人起了很大的作用。
“好的,”梁山干脆地回答道:“我马上办。”梁山接过去,转身往外走。
“梁山,”我叫住了他,“输入电脑后,记着把那张信纸撕了。”
“好的。”他说。
周三上班没多久,我正像往常那样站在窗边眺望远方,有人敲门,“请进。”我说,进来的人是徐曼莉。
“坐。”自从醉酒事件后,这是我第一次见她,相见之下,难免有些尴尬。我低下头掩饰了一下,走到办公桌后面坐了下来。
徐曼莉今天穿着一身黑色的衣服,黑色的高领毛衣,黑色的羊绒大衣,黑色马靴,加上她平静的表情,看上去竟显得很端庄。只是从她那不经意的眼波流动中,仍然闪现出几分天性的风情。我不知道她现在是怎样想的,也不想知道。反正我那天已经把自己的想法告诉她了,那只是一个错误而已。没有看她,我翻动着桌上的文件资料,等着她说话。
“……昨天晚上张亚特打电话给我了,”
“噢?”我抬起头。
“……说要约你见面。”徐曼莉看着我的眼睛里,露出了钦佩的神色。
“嗯。他是怎么说的?”我在心里笑了,果然不出我的所料。
“刚开始的时候他很火,问我什么意思,把我都问糊涂了,”徐曼莉皱了皱眉,“我问他什么事儿?什么‘什么意思’?他好像相信了我是真不知道,就问我是不是最近往蓝箭美国总部的某个人那里发了一封信,我说没有。他想了想,问我你是不是知道了那份私下协议的事儿,我说你知道了。”说到这儿,她停了下来。
“当时他什么反应?”我问道。
“气急败坏。”徐曼莉笑了,“大发了一通火后,让我找你,说要见一面。”
“那你是怎么答复他的呢?”
“我说你很忙,得问问你什么时候有时间。”
“好的。你等下打个电话给他,就说现在我定不下来哪天有空,请他等两天。”我点点头说道。先抻他两天是有好处的,在这种时候,你不急,对方就会急,越急就越不知道你要怎么办,那你就会更主动。这是一方面,再就是,就那份私下协定,我还有很多疑问,必须弄清楚了,否则的话,见了张亚特可能不但搞不掂他,反而坚定了毁约的决心。
沉思了片刻,我忽然抬起眼睛看着徐曼莉,正色说道:“徐经理,关于那份私下协议,我需要再和你核实一下内容。蓝箭公司的事能不能妥善解决,那份协议是关键,所以对那份协议的内容,我必须全部了解。”
“……那天我都告诉你了呀,你还想知道什么呢?难道你要看那份协议吗?”听我这么说,徐曼莉有些慌张。
“不,你放心,那份协议我不看。而且,如果你不说,那么在公司里知道这件事的,就只会有我们两个人。”又一次向她做出承诺,我希望能使她放下心来。要把这件事做成功需要她的配合,她手里的那纸与张亚特的私下协议就是解决这件事的王牌。
在处理这件事上无须出示那份协议,只要知道其中的内容就好了。只是我不相信那份私下协议仅向她所说的那么简单,要知道张亚特想黑掉的可是600万人民币啊,绝不是一笔小数目,怎么可能只是通过徐曼莉领出来交给他呢?而且,如果这件事做完之后,一旦将来被揭发出来,这就是一起典型的商业犯罪行为,凭着那份协议,就可以定张亚特的罪。
“……你还想知道什么呢?”她有些迟疑。
“我想知道的是,在蓝箭把款打到世纪畅想的账面上,到你把款转给张亚特本人,这中间用什么方法来实现?”
“款到账后,东森批示,由我把钱提出来,然后交给张亚特。”徐曼莉坚定地说道。
我看着她,忽然笑了。这让徐曼莉一阵慌乱,“你笑什么啊?……有什么问题吗?”
“那么大的一笔款子,而且分成八次,以张亚特的水平,他不会像个菜鸟一样用你说的那种笨办法一次次地去从你的手里直接拿钱的,这算是个常识。”我的这句话说完,徐曼莉已经低下了头,像是在考虑着什么。我猜这其中一定还有隐情。而她一定是在想,应不应该对我说出来。
“我说过了,不想看协议。但是只有你把内容原原本本地告诉了我,在和张亚特谈的时候,我才可以知已知彼,否则会陷入被动。这件事如果成功了,受益最大的,除了公司之外就是你了,这个你要想清楚。况且,你们订的那份协议从来没有执行过,你完全不必有什么担心。”再一次动员她,我相信,为了那笔业务提成,她会说的。
“……好吧。”寻思了很久,终于,她抬起头来说:“就像你说的,张亚特不是直接从我的手里拿钱,而是……而是从一家叫利通的商社转账。”
“利通商社?是那家为我们公司供应办公耗材的那家吗?”
“嗯。”徐曼莉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下了决心,接着说道:“我是那家商社的法人代表……”
接下来,徐曼莉把关于那份私下协议的来龙去脉整个说了一遍,我总算是弄清楚了。原来,在蓝箭公司的市场推广方案还没有提出之前,甚至是世纪畅想和蓝箭公司并未签属任何合同只有一个合作意向的时候,张亚特和徐曼莉以及东森已经把很多事情都商量好了,其中,最主要的就是张亚特方面回扣的提取问题。
就像那天晚上徐曼莉告诉我的,他们是商定,世纪畅想给蓝箭公司大陆区做一套在全国铺开的推广案,两年内的总投入是6000万人民币。张亚特负责将这6000万元每个季度一次,分成8次拨到世纪畅想的账面上,由公司出具相应金额的发票。在蓝箭公司每次拨款到世纪畅想的账面的同时,由法人代表是徐曼莉的利通商社向张亚特指定的一家叫惠发公司的签属一份75万元的借款单的,证明自己从惠发公司借款75万。
而世纪畅想这边,在世纪畅想与蓝箭公司的合作协议签属之前,东森会事先向公司财务部说明情况,当蓝箭公司的款到账之后,由东森签章,将其中的75万,也就是张亚特的回扣款划拨给为公司提供办公用品及耗材的利通商社,再由利通商社转给惠发公司,惠发公司出具收据,两家将账走平。
如果按照这个约定,张亚特只要控制好向世纪畅想拨款的时候,自己指定的惠发公司和徐曼莉的利通商社之间及时签订借款单就行了。这样的话,整个事件看起来简直是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这个张亚特心思也真是够细密的!当徐曼莉说完了这件事的整个过程后,我不仅叹了一声。
“那张亚特为什么要和你们签什么私下协议呢?,用这种转款方式的话,也没有再签什么私下协议的必要了呀?”我问道。因为张亚特大可以再给出750万支票的同时,看着利通商社出具给惠发公司借款单的。所以,那份私下协议现在看来只是画蛇添足而已。
“是东森。那时他好像知道自己在世纪畅想干不长了,说不定哪天离开之后人走茶凉,事情办完了自己却被扔到一边,所以,坚持要订一份三人协议。”
“噢。”听完徐曼莉的解释,一切就都清楚了,我点了点头。
我知道,之前她之所以不愿意告诉我,其中有利通商社的原因。现在全公司的办公用品及耗材都是由这家商社提供的,每个月的量也都不小,从她的角度来说,并不希望我知道这件事,这是可以理解的。她怕我对这件事提出异议,那样,也许她苦心经营的一单生意也就做不下去了。
其实她的那种想法是多余的,原来公司的这部份工作原来由钱娟负责,而现在则由财务总监张丰负责。想来徐曼莉在这方面也是做了不少的工作才拿下来这一块。我不会为了这一点小事情而让自己的手下心生怨气。更何况公司在这方面的管理是有一整套严密的制度的,进货单我看过,各种耗材的价格也都是在正常水平,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不同。这就可以了,既然让哪家做都是这样,那让她来做也就没什么。因此,关于利通商社,我提都没有再提。而徐曼莉显然是领了我的情,眼睛里流露出感激的神色。
第四卷 第十三章 你请回吧
12月1日星期一上午九点,创世纪大厦十六层世纪畅想广告公司副总径理办公室。我双臂抱在胸前,倚窗而立,看着窗外的风景。
昨天打过电话给叶琳,但电话那头传来的仍是‘此用户已美机’。不知道为什么她这段时间在忙些什么,自从那天若水花园离开之后,并没有再见过她。
说心里话,我在想念她。我并不羞于把这种感觉说出来,一个人想念另一个人、一个男人想念一个女人,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一件事了。虽然认为她有点小题大做,有时也在气她的小气,但还是阻止不了自己的这种想念。
一个人的时候,尤其是像现在这样凭宙远眺、思绪飞扬的时候,她的眼神,她的脸庞,她的一颦一笑就会不断地出现在我的脑海里。柔情似水的拥舞,心神俱醉的深吻……甜蜜的时光、快乐的片段像电影般在我的脑海中一一闪过。
当然还有萧瑟的寒风、冰冷的眼神,以及那一句“我对你很失望,不想再和你交往下去了……”
每当想到这儿,我的心就会很很地痛一下。也许是自己对叶琳不够了解,也许是对她倾注在我身上的感情不够了解,也许是在方宁的事情上,真的有连自己都还不知道的什么私心。我回想过当时的状况,真的是根本就没想过要去把那件事情和叶琳说,而是完全把她排除在外。
如果站在她的立场上看,一个和自己有过肌肤之亲的、甚至亲近到了准备掳手共度人生的、对之信赖不移的男人,连这样的事都不肯告诉自己,而是从别人那里才得知,确实是会伤心难过的,这不是事情大小地问题。而是威觉问题。
心情有些沉重。回视自我,我觉得这种沉重应该是来自两方面的原因,一是想到今后和叶琳之间如何相处而有些头疼,这种“头疼”不是因为我们现在分了手。
有一种感觉,我相信自己和叶琳之间不会就这么轻易地完结,也许叶琳只是大小姐脾气发做想给我一点惩戒,让我在今后遇到事情时知道自己该怎么办而已。那天打电话问她茶叶的事时,这种感觉更加强烈。以叶琳这样的从来都是养尊处优、呼风唤雨的富家大小姐来说,做出这种反应是很正常的;再加上出色的才能和在公司的地位,恼怒我地隐瞒,对我施以惩戒则更是可以理解地。
而这恰恰是我头疼的原因。想着如果将来还会走到一起,那么她的这种大小姐脾气绝对是够我受的。虽然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但我却希望她会有所改变,不然的话,她的这种脾气不是哪个男人都能受得了的,我想我是受不了,真的到了那时,两个人也一定都会是很累的。
心情沉重的第二个原因是因为徐曼莉。
自从和她发生了关系,再见到她时有种别扭地感觉充斥着我的神经。我一直认为白己并不是那种一定要由爱而性的人,但和她有了这种关系后,心里却多了种莫名其妙的负罪感。
周三在我的办公室里,协议的事儿谈完之后,徐曼莉目光复杂地看着我,似乎要说什么。但我回避着,不想和她谈什么别的,也感觉没有什么好谈的。当时是感觉她很失望,神情落寞地离开了。
周五晚上磨磨和游不离去CE酒吧找我。他们似乎知道我和叶琳之间闹了矛盾。由始至络,没有提起过关于她的一个宇。我们喝酒聊天,三个光根体会着自由自在地感觉。
值得一提的是方宁的情况。自从上了班之后,方宁立刻全情投入到了工作中,那种“拚命三郎”般的干劲不但让部内的同事们感到吃惊。也让他们钦佩。目前她已经完成了白己地第一单业务,虽然额度不大,但却足以使她信心百倍。据说她通过各种渠道接洽了很多客户,每天忙得不亦乐乎。
周日上午去了李老的家,这次韩冰虹也去了,李老非常高兴。
韩冰虹显然是这里的常客,就像回到自己的家一样随便,她开朗的笑声使得大家的心情都非常好。
一老二少,三个人先是一起吃了韩冰虹带过来地水果,之后由我开头,谈起了李老的著作《国富论解析》。
《国富论》是英国著名经济学家亚当斯密先生于1776年发表的经济学著作,直接为美国的经济体制建设提供了理论基础,历史地位不逊于大家熟知的马克思的《资本论》,在资本主义社会的发展方面,《国富论》起了重大的促进作甩。甚至根据这本书的有力指引直接造就了英帝国以及其它欧美大国的崛起。有学者评论说:这是一本将经济学、哲学、历史、政治理论和实践计划奇怪地混合在一起的书,一本由有着高深学问和明敏见识的人所写的书。
而李老的《国富论解析》则深入而透彻地剖析了亚当斯密在当时的社会琢境下所持有的经济学思想,并以发展的眼光,将《国富论》中的理论与当今的世界经济结合起来,对当今的全球经济做出了很多精辟的论述。同时,又结合我国所处于的社会主义初级阶段速一历史时期,就国家入世、经济增长速度、商业制度、政府对经济的干预等问题做了相关阐述,而这些阐述,已经完全超越了前人的高度,处处闪烁着李老作为我国一位有地位的经济学家智慧的光辉。
李老在书中的某些论述,用他的话说有些“艰涩”,我的确有些看不太懂,于是把自己的一些看书的心得和疑问提了出来,而李老则从作者的角度给了我精彩绝伦的解答,堪称句句经典,往往使我霍然开朗。作为一个学生,在感觉着李老地渊博以及对经济学深厚造诣的同时,也使自己在这个领域里走上了一条令人艳羡的捷径,那种收获感,令我欣喜异常。
与此同时,虽然坐在一起,但我感觉韩冰虹对我们所谈的这些好像并不怎么太感兴趣。在我和李老聊的时候,她大多数的时间是坐在一旁微笑着,静静地倾听的同时,眼神常常在我的身上逗留。
这是一个优秀地女孩,我也能够体会到她对我地好感,但就目前来说,我并不想和她走得更近。
自从以那种不可思议地方式认识了叶琳之后,常常会有一种很奇妙的感觉,就如同自己的心中有了一座灯塔般,虽然遥远、模糊、灯光微弱,但在感情的大海上,每当黑暗淹没了航道,雾气遮蔽了前程,但只要它的光芒闪观,就会如同一把利剑划破黑暗,照亮我的眼睛……
“铃……”电话响了,把我飘飞的思绪从很远的地方拉回现实,我转身走到办公桌的旁边,拿起了话筒。
“你好,哪位?”
“任总,我是徐曼莉。”
“噢,你好。”
“是这样的,张亚特又打电话来了,问你有没有时间。想约见你,你看……”
“你告诉他就今晚吧,我请他吃饭。”
“好地,那定在那家饭店呢?”
“你来定吧,定好了之后通知我。”
晚上六点,我和徐曼莉来到了她事先定好的罗曼餐厅的贵宾包房。全欧式的装修,白色的餐桌椅,厚厚的地毯,环境很不错,也就是同时,张亚特也到了。
我笑着走上前去,向他伸出手去。“张先生,不好意思,前两天实在是太忙了,今天特地请您吃饭,算是向您赔罪吧。”
虽然是他我得我,但我并没有提,这几句话算是给足了他面子。毕竟以后还是要合作的,作为东家,面子上我得让他过得去。但他好像并不这样想。
“不敢当。”张亚特像没看到我伸在他面前的手一样,话语中带着怨气,“我不是来吃饭的,一是来见见任总,把解约地事儿当面和你说清楚,二是也是有点事情想向任总讨教一下,我觉得做人不能做得太卑鄙了吧?”说完这句话,他用鄙视的目光看着我。
说实在诱,我对面前的这个三十六、七岁,小鼻子小眼睛,目光阴沉的中国男人是打心眼儿里反感的,也对蓝箭公司会任用这样地干部而感到悲哀,从他与东森徐曼莉制定私下协议的所作所为来看,这是个典型的吃里扒外的家伙,而我生平最看不起的人里就有这种人。
但是现在我所处的位置不容许我把这种反感表现出来,我现在是代表公司在做事儿,达成目标是第一位地,个人的好恶只好暂时放在一边了。
“呵呵,张总说话我怎么听不明白呢?来来来,坐下聊。”打了哈哈,我指着椅子说道。这句话出口的一瞬间,我惊讶地感觉自己真的变了,不再像以前那样毫不掩饰自己的好恶,而是变得圆滑、老练,甚至脸皮都厚了。
“是呀张总呀,您先坐下来嘛”徐曼莉此时已经满脸笑意地走上前来打着圆场,“有什么话坐下来幔慢说嘛。”
“哼。”张亚特鼻子里哼了一声,心不甘情不愿地坐了下来。我笑了笑,和徐曼莉互相看了一眼,然后也坐了。
“任总,我作为蓝箭公司的大陆区负责人,现在正式通知你,解除与世纪畅想的合作合同,明天我会派人去贵公司办理相关手续的,希望你届时给予配合。”刚一坐定,张亚特皱着眉头马上说道。
听完他这句话,我在心中冷笑了一下。如果只是想告诉我这件事,他大可不必约我面谈了,现在说这个无非是想营造出一种气势借以压倒我,为自己约谈我我个借口而已。我不急,倒要看看你要说些什么。
“嗯,这件事徐经理已经和我说过了,”我点点头,不温不火,“请张总说说解约的理由好吗?”
“理由?三个多月的宣传,700多万人民币的投入,蓝箭牌油漆在大陆市场上仍然反应平平,这些难道还不够?还需要什么别的理由吗?”傲慢无理的神态、理直气壮的语气已经渐渐让我愤怒了,但我仍未做表示,不是还想向我“讨教”一件事吗?他的话远还没说完呢,那就再听听吧。
“张总,当初在做提案的时候,是哈里先生、布鲁诺先生及你都通过了的,我也向几位预测了那套推广方案的效果,需要循序渐进才能渐入佳境,这在当时也得到你们的认可,你现在提出宣传推广的效果问题,好像不太合适吧?”虽然还是很客气地和他说,但我的语气也变了,不再用“您”,同时也明确地亮明了自己的观点。据我观察,这位是敬酒不吃吃罚酒型的,既然这样,那就别怪我不尊重了。
“任先生,你可能还没搞清楚状况吧?”听我提到了哈里和布鲁诺,张亚特显得格外生气,用手指关节敲着桌子,“且不说那份提案我从来就没有同意过,都是那个哈里和布鲁诺不懂装懂乱作决策,现在哈里回老家了,布鲁诺不是负责人,现在蓝箭大陆地区我说了算。”
听了他这番不可一世的说话,我已经动了真怒,心想如果再不打击一下他的气焰的话,他可能连自己姓什么都不知道了。
“哼哼……”我冷笑了一声,“张亚特先生,如果你这么说的话,那我们之间就没什么可谈的了。你请回吧,世纪畅想很快会对贵公司提起诉讼的,别怪我没提醒你,到时候,所有的后果就请你这个说了算的来承担吧。”
冷冷地说完,我不再看他,白顾自地端起桌上的茶来喝。张亚特想不到我的态度会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发生这么大的变化,一时适应不了,竟愣住了。
第四卷 第十四章 攻心为上
“哎哟,我说两位老总啊,这是怎么了,有话好好说嘛,何必动气呢?张总啊,任总这些天一直很忙,所以心情不太好,你千万不要介意呀。”徐曼莉也没想到会出现这种局面,愣了一下,忙给张亚特找台阶下。张亚特此时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的,走也不是留也不是。看着他那种尴尬的样子,心里觉得好笑,想了解的事儿还没有得到答案,我知道他是不会走的。
“张总,我知道我们之间的沟通不够,以前你可能也对我有些误会,今天大家能坐在一起,我是想好好地和你交流一下,如果你认为可以,就请徐经理吩咐服务员上菜,我们一起喝一杯好好聊聊,你觉得呢?”看看已经差不多了,我抬起头看着张亚特诚恳地说道。毕竟是大公司的经理,把脸面看得是很重要的。刚才我已经胜了一招了,此时先让一步也没所谓。
“哼。”张亚特只是哼了一声没有说话,但明显地软了下来,已经不再像刚才那样飞扬跋扈不可一世了。看到他的这副神态,我知道他接受了我的建议,于是向徐曼莉点点头,她会意地出了包房,安排上菜去了。
“张总,说起来你的心情我是了解的。但是在和蓝箭公司签合同的时候,我只是一个普通的策划员,所以,很多事情我并不知情,现在既然集团领导信任我让我坐在这个位子上,我就会负起责任来,方方面面的情况都会体察的。蓝箭公司是我们的大客户之一,你更是我目前重要的合作伙伴,所以,请你相信我,只要我们两家可以继续良好地合作下去,很多事情我都会考虑去做的。”
这其实是我早已想好的策略之一,也是对张亚特的一个承诺。因为我想,既然他可以坐到蓝箭公司这么重要的位置上,那么一定也是有着充分的理由的。
蓝箭公司的内部管理是不是严密,是不是规范不需要我来操心,我要考虑的是把双方的合作继续下去,实现互惠互利,达至双赢。如果张亚特真的带着蓝箭公司的业务投到了灵智国际或者别的地方,那世纪畅想的损失便不可弥补了。话说回来了,张亚特想要的不就是个人利益吗?那好办,别的公司能做到的,我就可以做得到,只要以不损失世纪畅想的利益为前提就行了。
张亚特听了我的话未置可否,也不看我,眼睛盯着天花板,还是没有说话。显然他还没从刚才生气的情绪中摆脱出来。
徐曼莉很快就回来了,菜是早就已经定好并准备了的。今天我向她了解过张亚特的口味和偏好,并特意嘱咐她,一定要高标准,以显出对他的尊重和想与蓝箭公司继续合作下去的诚意。
菜很快上来了,除了几样精致的小菜,主菜有四道:龙虾两吃,百味活海参,五彩鲍鱼炒,清蒸石斑鱼。
酒是茅台。
看到这些,张亚特的脸色缓和了。受到重视和尊敬毕竟是人人都喜欢的。
等服务员把三个人面前的酒杯斟满了酒,我端起来,笑着说道:“张总,一直都想着找机会和你好好聊聊的,今天终于如愿以偿了。按年纪来说你是老大哥,刚才我说的话请你不要介意。来,我敬你一杯。”
“来,张总,我也敬你。”徐曼莉也端起了酒杯,举到了张亚特面前。
看了看我们,张亚特也端起了面前的酒杯。也是的,在这种情形下他如果再耍牛b,那可真的就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了。
“……那谢谢两位了。”张亚特终于开口说道。看来他是个很要面子的人,直到说这句话时,还是像有些心有不甘似的。
三只酒杯在一起碰了一下,我一口喝干了,然后把杯子亮给张亚特看,他看了看,也干了,接着徐曼莉也干了杯。
“来张总,今天的菜都是我根据以前一起吃饭的时候记忆中的你的喜好点的,不知道合不合你的胃口,尝尝吧。”徐曼莉开始为张亚特布菜,每一道都夹起一些放到他面前的盘子里,我则在一旁笑看着。要说到目前为止,徐曼莉和我之间的配合还算默契。
与此同时,服务员已经把三个人的酒杯又一次斟满了。
“张总,这第二杯,应该我来敬你。”徐曼莉端起酒杯来说道:“认识你这么长时间也算是老朋友了,蓝箭公司大陆区是我做业务以来,接洽的最大客户,不但为公司,也为我个人带来了收益,为了这个,我要谢谢你。”
“徐经理客气了……”张亚特也再次端起酒杯,和徐曼莉碰了一下,然后一饮而尽……
“吃菜吃菜……”等他们放下酒杯,我忙殷勤地让着。正所谓礼多人不怪,张亚特在我和徐曼莉不断的热情的招呼中,渐渐地放松下来了……
再没有提解约的事儿,张亚特也没有问他想问的,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一瓶茅台已经见了底。要说酒有时确实是一样好东西,要拉近两个人之间的距离,没有比坐在一起称兄道弟地喝酒更快的了,至此,我和张亚特之间的交流也总算是可以顺利地展开了。
今天要说是张亚特约我见面,无非是因为我匿名发给布鲁诺的那封电子邮件,等张亚特弄清楚是我发的时候,这件事也许对他来说就是无所谓的了,因为那份协议最终只是一纸空文,并没有执行。而事实上我连那份协议长什么样子都没有见到。
而且,就算我看到了,并在将来双方闹僵了后把那份协议捅到了美国蓝箭总部,也不一定会让张亚特离开这个位置,到那时,一切肯定就无法挽回了。再进一步来说,就算双方合作破裂我那么去做了,也只会让张亚特失去了蓝箭总部的信任而离开,这笔业务则肯定是没戏了。张亚特的继任者也绝对不会再和世纪畅想合作的,因为,一个可以用这样的手段来打击曾经的合作合伴的公司,是得不到任何人的信任的。
所以,今天真正需要谈的,是我。
“张总,我不知道我们两家之间的合作出现了什么问题,”我这是明知故问,目的是把话题引到正题上来,因为,火调到了,气氛也行了,现在已经可以谈了,“如果你对我们之间的合作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尽管提出来,我们可以改嘛,我想我可以达到你的满意,你说呢?”
“唉,要说起来,我们之间的了解是太少了。今天来看,你这个人还是不错的,可惜,现在说这些已经晚了,事情已经定了,改不了了。”张亚特叹了口气说道。要说“吃人的嘴短”这句话一点也不假,虽然所说的话结果还是解约,但他语气已经完全变了,
“这话怎么说?”看来事情比我想得要严重得多。
“既然任总这么诚恳,我也就不瞒你了。”张亚特先是低头想了一下,然后抬起头来说:“换广告公司的事儿已经向美国总部通报了,而且也得到了那边的认可。大陆区这边也已经在和灵智国际的纪续刚经理接洽了。哈里也是因为这件事被召回了美国的……”
脑筋急转,如果真的是这样,那可能只剩下和对方打官司这一条路了。而那种结果是可以预见的,就是两败俱伤,让纪续刚坐收渔利,在一旁得意洋洋地看笑话。但是,这个结果是我所不能接受的!
“张总,这件事我看你还是再慎重考虑一下,恐怕改不了的也得改改。”我想了想,拿过酒瓶把我们俩的酒杯斟满,不紧不慢地说道。
“……那封信是你发的?”像是在意料之中,张亚特不屑地看着我说道。
其实他今天来,就是想问我这句话,他不知道我究竟了解多少,想怎么做,并不是他一定会怕我这么做,而是他不知道我将要怎么做,那才是让他最放心不下的。
“其实我并不想这么做,你可能也已经知道那封信的内容了,我并没有说你的坏话。”我正视着他,真正的谈判开始了。
“你那还不叫说我的坏话吗?”虽然已经猜到了是我搞的鬼,但听到我亲口说出来,他还是很气愤,“因为那封信,总部已经开始调查了。只不过,”说着,他又换上了一种轻蔑的口吻继续说道:“那是没有任何用处的。”
“是的,张总,我也不希望它起什么作用,因为那样的话,对你对我都不是好事儿,”停顿了一下,我继续说道:“不过,如果你一意孤行和世纪畅想解了约,那么蓝箭公司总部就会收到有用的东西了,既然世纪畅想已经在这件事上蒙受了损失,那么我也不会介意让蓝箭大陆区同样受到牵连,毕竟只有双赢才是大家所共同追求的不是吗?”
“呵呵,任一凡,我佩服你的精明。不过,你还是太年轻了一点,”张亚特毫不示弱,“你以为那种东西到了蓝箭总部会受到重视吗?它只不过会被当作一个恶作剧而已。”
“呵呵……”听完他的话,我也笑了,然后,无比同情地看着他,“张总,你认为蓝箭总部的那只幕后黑手足以压下这件事吗?他是可以做很多事,但你认为他能够压得下来自蓝箭董事长约瑟夫的疑问、甚至是董事会的质疑吗?最重要的是,如果弄出这么大的事儿,你认为自己还能够拥有他的信任吗?”
说起来,我这么说是行了一招险棋来着。我赌张亚特在大陆区利用推广的机会进行个人敛财绝不是他一个人敢做及可以做的,一定是有后台在为他撑腰。之所以会下这样的判断,我是在刚才和他的交谈中综合得到的信息而下的结论。
这些信息一是在张亚特甚至还不是大陆区的一把手的时候,就敢差不多是明目彰胆地黑下那么大一笔钱;二是他刚才说的,哈里就是因为这件事回了老家,这是他所办不到的。三是他那么肯定地说那封信不会起到任何作用。这三条综合起来看,我断定他背后一定有一个在蓝箭公司职位更高的人在袒护、支持他。
果然,听我说完,他的脸已经变了颜色。这就像是打蛇,我已经击中的对方的七寸。
“你怎么知道……”刚一出口,他马上觉得不妥,硬生生地收住,舌头在嘴里打了个卷后继续说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张总,这个就不用我说得更明白了吧?”看到已经奏效,我心下一喜,我并不知道那位他背后的人物是什么来头,但可以肯定的是,接下来按照这个思路谈下去就行了。
“……”张亚特张了张嘴,并没有发出任何声音,看来他已经没什么可说的了。
“张总,应该说我们今天的交流还是不错的,所以,有些话我想和你说明白。”我字酌句斟,“现在从大的方面来看,不管是蓝箭大陆区,还是你本人,趋势都是很不错的。但如果这件事处理得不好,那么,不但你本人在蓝箭的地位会发生变化,而且蓝箭大陆区所取得的这些成绩,也可能就会和你没有什么关系了。”
张亚特在沉思。我一边观察着他的表情,一边继续说道:“如果你坚持和世纪畅想解约的话,那么,世纪畅想只能将蓝箭大陆区告上法庭,同时,你曾经签属过的那份私下协议也会被送到蓝箭总部的包括董事长、董事会、监事会、审计属等的各个地方,到那时,我相信,你就绝不会像应付世纪畅想的诉讼那么轻松了。”
“……哼,你以为这么说就可以吓倒我了吗?你以为蓝箭总部的那些人会相信那份从来没有执行过的协议吗?就算拿出来也没有任何作用的,况且,”他冷笑了一声,“我根本就没有签属过那份东西。”
“……”我一时有些发愣。但我知道,即使他的这句话出乎我的意料之外,我也不能表现出来,因为那样,他就会知道我根本没有看到过那份协议了。虽然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但我仍然平静地、面带微笑地看着他,同时,扫了徐曼莉一眼。
“……我明明亲眼看着你签的呀!”徐曼莉看了看我,既而转头看着张亚特说道。听她的语气,她绝不是在说谎。
“哼哼……你们见过我的签名吗?那不是我的笔迹,到你们拿出那份东西的时候,你们所说的一切不过只是诬陷而已。”张亚特先是冷笑了一声,然后用嘲讽的口吻说道。
“……噢,我知道了,你……你用的是右手签的名。”徐曼莉恍然大悟般地指着张亚特的手说道。刚才吃饭的时候我就已经发现了,张亚特是一个左撇子。
真够狡猾的,我心里说道,但是,你别忘了,你毕竟做了这些事,这是不争的事实。虽然说现在没有证据,但不等于你将来不露出痕迹。话说回来了,你不正是因为将来想做那些事才决定和世纪畅想解约的吗?
“哼哼……”我再次冷笑两声,“张总,你别忘了,就算协议看不出是你签的,但是,如果那份协议的内容被他们知道了,你也一定会被调查的吧?包括那家惠发公司,不是捕风捉影吧?”
可以看得出来,因为我这短短的两句话,张亚特又一次受到重击,一时之间有些呆了。看到他的这种表情,我趁热打铁、乘胜追击,“到时候,不但是你,我想,做了那么多决策,包括调走哈里先生,你的那位上司也会同时被调查吧?而且,调查的范围可能不仅限于与世纪畅想的合作,很有可能还会涉及到其它领域……”
最后这句我这完全是一种引导式地提醒,我想,张亚特的上手既然做了这么大的动作,胃口应该不会小,除了广告宣传这一块,想吃掉的肯定还有别的什么。显然,这一次又被我说中了,因为等说完了这些,我发现张亚特的头上已经见了汗。
“张总,我还要提醒你的是,如果调查做完了,即使并没有查出什么来,你的所有的计划可能也都会搁浅了。”听我这么说,他提起头看着我,很明显的,对我的这句话一时还没想明白。
“你想想看,如果真到了那时候,那种地步,你在和其它公司的合作中还能按照自己的计划和打算去做吗?在总公司那么多人的关注之下,你不会的,除非你疯了。如果不能达成自己的目的,你现在所做的这一切又有什么意义呢?恐怕到时候,最直接的后果是你离开现在这个位子吧?”这是绝对有可能的,将上手陷入那么被动的地步,上面当然会迁怒于他的,同时,为了显示自己的无私,撤掉他正是一举两得。
“那……那……”此时此刻,张亚特已经彻底被我的分析打倒了,已经说不出话来。打一个不太恰当的比喻,这有点像我从空中把他一脚踹到了无边的大海里,四顾茫茫,他只有开始挣扎,“你……怎么可以用出这么恶毒的手段呢?毕竟我们曾经是合作伙伴呀……”
“张总,你搞错了吧?是你要和我们解约的,一旦解了约,那将使我们公司很多的人的工作和努力都付之东流,怎么能说是我恶毒呢?说心里话,我并不想这么做,但如果我做了,那也是没有办法的。”兵法有云:攻心为上。此刻,我摊开双手,耸了耸肩,一副爱莫能助的样子。
“……”张亚特彻底无语了。
看着他痛苦的表情,我知道是到了给他扔下一根稻草的时候了,“张总,这件事我倒是有一个两全齐美的解决方法,不知道你想听不想听?”
“……你说!”他先是不太相信地看着我,但看到我胸有成竹的样子,眼睛还是为之一亮,急切地说道。
“很简单,那就是继续和我合作,在不影响世纪畅想利益的前提下,我会满足你的其它要求,甚至协助你实施那份你和徐经理早已订好的私下协议。”我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字地说道,“这样一来,你无需大动干戈地去和蓝箭总部那边解释交待,也无需煞费苦心重新拟定宣传计划,用世纪畅想原来的,一切都顺理成章。同时,你既达到了你的目的,我也履行了我的职责,世纪畅想和蓝箭大陆区也各得其所,皆大欢喜。”
自从我开始和张亚特谈判,徐曼莉就在旁边聚精会神地听着,当我说完了上述的那番话之后,她看着我的眼神里已满是钦佩之色了。
张亚特听完了我的话,先是陷入了沉思,然后那双本来阴沉的眼睛,一点点地亮了。
“我怎么能相信你呢?我们以前的合作并不愉快……而且我们的协议已经签过了,可以腾挪的空间基本上已经没有了……”很快地,他提出了自己的疑虑,但这些在我的意料之中。他所谓的腾挪空间,其实也就是回扣额度。
“你应该相信我。在生意场上,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我想你比我更清楚这一点。在这件事上,只有继续合作下去,我们双方才能是双赢的,我害你对自己没有半点好处。
我们的协议虽然已经签过了,但情况是在变化中的,我们可以再签属一份补充协议,这一点也正好可以和那封匿名邮件相吻合。至于你说的腾挪空间,可以在补充协议中制定出来。
还有,我可以在原来协议的基础上再给你一些优惠。最近我们公司的业务量越来越大,所以我已经着手买断了电视台几个时间段的广告和一些平面媒体的版面,广告发布成本下降了。不过这一点我希望张总你不要说出去,因为别的客户都还不知道呢,现在只是我给你私人的政策而已……”
第四卷 第十五章 奉陪到底
听完了我的话,张亚特看着自己面前的酒杯沉思良久,后来轻轻点了点头,看得出来,对我提出的解决这道,他似乎已经默默地认可了。然而,明显地,他还有着别的担心。“任总,要说你的方法是可行的。但是,我已经和灵智国际的纪总接洽过了,他对这件事非常重视,而且他这个人很……很针对你们世纪畅想,我怕如果再把业务拿回来,他不会善罢甘休的。”说完,他显得迟疑不决地看了我一眼。
我能想象得到张亚特的感受。对纪续刚我现在可以说是非常的了解了,那绝对是一个会给和他打交道的都留下深刻印象的,让人心生畏惧的人。张亚特谈过了又反悔,像这类似出尔反尔的事发生在纪续刚身上,那一定是他所无法容忍的,会干出什么事情来就无法得知了,所以张亚特的紧张并不是毫无来由。
我没有去看他,换句话说我没有去理他,这个问题就不是需要我去考虑的了。我心说张亚特,事情现在变成了这种局面,都是你一手搞出来的。至于你需要怎么去摆平纪续刚那边,就是你的事儿了,你自己想办法吧。但我不能把这话说出来,所以自顾自地拿起桌子上的茶杯喝水。
“张总呀,处理这点事儿对你来说不是小菜一碟吗?随便找个理由一推就行了吧,比如你就说上面不同意换广告公司了,那个纪续刚难道还会拿你怎么样不成吗?”看到我的这副表情,徐曼莉马上接过话头来说道。
“那倒是,只是……”张亚特欲言又止。徐曼莉这么说是因为她并不了解纪续刚,否则她就绝不会这么说了。
“‘只是’什么啊张总,拿出你的魄力来嘛,本来就不是他们的业务嘛,他们争根本就没有道理。这点小事也不会难得住你呢,噢?是不是啊?”徐曼莉摆出一个迷人的姿势,边说边抛了个媚眼过去。
你还别说,这招立即奏了效,接收了这股“电力”的张亚特表情果绝地点点头,“嗯,当然了,和不和他们签约我说了算!”
“张总,你不愧是蓝箭大陆区的当家人,一言九鼎,果然是有魄力啊!”徐曼莉用崇拜的眼神看着张亚特,夸张地说道。
“哪里哪里……呵呵……”徐曼莉的话让张亚特极为受用,忙得意地应着。
“不过张总,……我倒是有一个担心呢。”徐曼莉想了想,看了看张亚特,又转头看了看我,轻声说道。
“什么呢?”张亚特现在完全站在了世纪畅想地这边,好像已经忘了刚才说我无赖、恶毒的那些话,而是全心全意为将来的合作在和我做配合了。
“东森现在灵智国际上班,手里也有一份协议的,如果蓝箭公司不和灵智国际合作,他会不会……”
“噢,这个呀。”张亚特听徐曼莉说完,脸上已经换上了一副傲慢的神态,“徐经理你放心,那个东森现在灵智国际负责办公室的工作,说白了只是一个打杂的,不合作他没有损失。合作了他也没有好处,所以,我们和不和灵智国际合作,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再有,就算是和他有关系,哼,我也保险他不敢乱来的。”
“噢……”徐曼莉似乎明白了什么,也就不再说这个了。而我则猜测着,东森一定有什么把柄在张亚特手里,他才会显得这么自信,既然是这样,那就最好了,我刚才也一直在担心这个问题呢,如果发现这单业务又被我们争回来了,东森他们真的用那份协议搞破坏,损张亚特没关系,恐怕蓝箭公司的业务又直波折。不过现在可以放心了,看来张亚特早就胸有成竹。
当晚,张亚特是笑着离开的,说回去考虑一下然后给我明确的答复,我说好的,相信他会做出明智的决策,我知道他是回去汇报去了。
第二天上班的时候,我叫来了公司的法律顾问张生,向他咨询了相关情况,又把将来要与蓝箭公司签属的补充协议及私下与张亚特合作的一些细节重新在脑海里过了一下。现在只等着张亚特那边做出决定了。
周四晚上下班前,张亚特的电话来了,很简短地说了两件事,一是从下个星期开始,蓝箭公司大陆区将恢复与世纪畅想广告公司的合作,马上着手进行下一季的产品推广宣传;二是在原来合作协议的基础上签订一份补充协议,在保持原来的推广方案大方向不变的原则上,加大广告宣传力度,追加40%的广告预算支出,并同时调整广告发布媒体。
他告诉我补充协议已经发到了我的邮箱里了,请我打开看一下,并尽快提出新的广告媒体投放方案。
放下电话后,我拳掌相击,庆祝这一胜利。
周五,我用了一个上午的时间,先是和杜元朗、徐曼莉及媒体部的经理李卫东研究了蓝箭公司的媒体发布计划,根据张亚特的要求,重新制定了一套广告媒体投放方案,在这个方案里,将张亚特所要求的回扣的额度巧妙地化解到各个媒体的投放报价中去了。
不管是电视媒体还是平面媒体,广告报价与实际发布价格往往存在着极大的差额,有的媒体的实际发布价格甚至只是报价的一到二折。这在业内这是一个公开的秘密,但对于不了解这一行的人来说,有时候给对方打到五折,已经感觉是极大的优惠了,所以,当那份补充协议调整了广告的发布媒体之后,宣传费用支出预算看起来天衣无缝。
之后,我找来了财务部长张丰和公司的法律顾问赵生生,将有关将来张亚特的回扣款提取的事儿与他们做了沟通,然后,一起将补充协议的有关条款做了相应的修改与完善。这样一来,纵使将来有事儿,那也只是张亚特及蓝箭公司方面的事儿了。同时我嘱咐这两个人保守秘密,不要让其它人知道这件事。
在将这份补充协议和新的蓝箭处于油漆大陆区市场推广方案媒体发布计划发给了张亚特之前,我先打了个电话给叶琳,把整个事情向她作了一个详细的汇报。电话里,她仍是一副公事公办的口气,但我听得出来,她对我向她做这样的汇报比得知我重新拿回蓝箭公司的业务还要高兴。
“我知道了,这件事你定就行了。……你辛苦了。”这是她挂断电话之前说的话。
文件发给张亚特之后,他很快打来电话,表示对新的媒体发布计划非常满意,但对我修改补充协议并不满意,但我坚持并称在这方面没有商量的余地,他想了想也就只能同意了。双方商定周一上午在蓝箭公司他的办公室签署补充协议。
12月18日星期一,我带着梁山和徐曼莉来到了蓝箭公司,在张亚特的办公室见到他时,竟然吃了一惊。
张亚特的脸上和嘴角多了两处青紫,额头上还贴着个“创可贴”,很显然是被人打了。
“哎呀张总啊,您这是怎么了呀?”徐曼莉惊讶地问道。
“……没,没什么,昨天喝醉了不小心摔的。”从张亚特的闪烁其词上我已经明白,这肯定是纪续刚干的。
“噢,怎么这么不小心啊?以后可千万别喝那么多酒了哟。”也不知道徐曼莉是真没看出来还是故意装傻,听张亚特说完,她马上无比关心地说道。这样也不错,全当不知道怎么回事更好。
由于事先已经做了充分的沟通,所以补充协议很快就签署完毕了。交换了文件,我和张亚特紧紧的握手,双方互视的眼睛里已经多了一种只有我们自己才会知道的默契。
当天下午三点多钟,我正在网上冲浪,手机响了,我随手接起来,“您好,哪位?”
“嘿嘿,你的老朋友。”对面的语气很怪。
“老朋友?对不起,我没听出来,您是哪位呀?”要说这声音我挺熟悉的,但一时想不起来他是谁。
“干得不错嘛,张亚特宁可得罪我也要回去和世纪畅想继续合作,不用说,这是你的手笔,你又赢了一次。恭喜你啊!”听出来了,是纪续刚。
“……是你?”没想到他会给我打电话,我想问他从哪儿知道我的电话的,但话到嘴边并没有问出来,他想知道我的电话那可太容易了。
“对,是我。”
“任一凡,本来呢你只是一个马仔,根本不配成为我的对手,说实在的,我也没把你放在眼里,不过经过了几次事儿,现在我倒是越来越觉得你有点意思了,”纪续刚那种玩世不恭的轻巧语音从听筒中不断传来,我拿着手机平静地听着。“既然你和创世纪绑在一起,那我就正式通知你,从现在开始,和你展开一场搏弈,赌的是创世纪和你的前途。”
“对不起,我对赌博不感兴趣。”我冷冷地说道。
“这由不得你,除非你离开创世纪,否则你赌也得赌,不赌也得赌。”
“那你的赌注是什么呢?”听了他如此傲慢无礼的话,我不禁义愤填膺,沉声问道。
“我不需要赌注。创世纪是我的囊中之物,我是赢定了的。只不过我想看看,有了你的创世纪会坚持多久。”这句话他说的就像是在告诉我他什么时间会去打高尔夫一样。
“纪续刚,如果是稳赢的赌局,那就不叫搏弈了。既然是搏弈,那么你也需要压上本钱。我倒是希望你明天就吃掉创世纪,也好让我看看你的魄力和手段。可惜的是,你说的不算,也做不到。”你很嚣张不是吗?来而不往非礼也。
“我知道,你一定会以为我是在说大话,其实这也不怪你,一个土包子出身的年轻人混到现在这个地位已经是不错的了,可是,有些事情你怎么可能会懂呢?你只需要知道创世纪一定会落到我的手里就可以了。”
这个人真的是已经猖狂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他以为自己是谁?“别说创世纪还有叶双城董事长和其他股东、干部,就是我任一凡,也决不会让你在创世纪这里捞到什么好处的,你的话简直就是痴人说梦!纪续刚,我劝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听完他的话,我再一次冷冷地说道。
“任一凡,希望你不要不识抬举。你知道吗?一般人是没有资格成为我的对手的。之所以把你当成对手,是觉得你比创世纪的那帮老家伙们有咬劲,”这种话他竟然可以说得一本正经,“你见过猫捉老鼠吗?猫在捉住老鼠的时候,不会一下子咬死它,而是先慢慢地耍弄一会儿。这其实就和我吃掉创世纪的心理是一样的,如果对手太早拿下,我会觉得寂寞。”
“呵呵……”我不怒反笑,“纪续刚,你以为你是谁?上帝?天神?主宰者?不,你什么都不是,只是一个满口大话的自大狂而已。对了,你还会背地里耍手段,干一些见不得人的勾当。不过我不怕,你尽管使出来好了。”
“哼,任一凡,你说话给我注意点!张亚特竟敢在我面前出尔反尔,给他一点惩戒是必须的!不过你放心,打败你和创世纪集团,根本没必要用特殊手段,在商场上、走正规途径就足以了。”
“你……”
“好了,不和你说了,”我刚要说话,纪续刚打断了我,“我还有个会,赌局已经开始了,你好好表现吧,再见。”说完他挂断了电话。
慢慢地放下手机,回忆着纪续刚说过的话,越想越生气,“纪续刚,不是要赌吗?好,你尽管放马过来吧,本人奉陪到底!”我在心里说。
第四卷 第十六章 我变了吗
12月19日周二,晚上八点多,ce酒吧。灯光迷蒙,音乐是来自danawinner的《moonlightshadow》,客人已经很多了,key在忙。
我坐着,并不想喝酒,只是注视着桌上的一枝玫瑰,呆呆地在想着心事。
回想这半年多来发生的事儿,恍然如梦。
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的人生竟会发生这么大的变化,陈青走了之后,那个几乎封闭了的我不见了,变成了今天的这个增长了些才干、多了些自信、也多了心机和狡诈的任一凡。
最大的变化来自那个春夜,一个叫叶琳的,来自陈青的身边,又以独特的方式闯入了我的生活,填补了我心中的那个陈青留下来的黑洞。
……陈青,这一切是谁在安排?是你还是命运?
对于习惯于相互依偎着过日子的人,孤单是一种撕裂之痛;而对于习惯了孤独的人来说,又一次地接近一个人就有可能像两只刺猬,掌握不好距离也会伤到彼此。
每当我想起上个月27号,善水湖畔的冷风与那句“我对你很失望,不想再和你交往下去了……”就感觉心被结结实实地刺了一下,想来说这句话的那个人也不会好受吧。
一直以为自己不是那种会讨女人喜欢的人,陈青走了之后,有两年的时间一直没有异性朋友。可是算一算这半年多来,竟一下子有那么多的女孩在自己的身边冒出来,而且似乎都对自己抱有好感。
叶琳不用说了,筱蝶、方宁、韩冰虹,噢,还有一个与之莫名其妙地发生了关系的徐曼莉。
是因为我变了吗?虽然我的改变是巨大且显而易见的,但那些都是外在的表现而已,其本质可以等同于动物为了适应大自然的生存环境而使自身做出的器质的调整,我并不认为自己的本质上也发生了变化。
上星期天中午从李老家出来后,韩冰虹问我下午有没有事,我说没有,“走,跟我游泳去吧。”她带着无比灿烂的笑容说道。我不能拒绝,也不想拒绝,虽然我的游泳技术很烂。
韩冰虹开车,我们先去吃了点东西,然后直奔a市的温泉游泳馆。
在游泳馆外面的柜台上,我买了泳裤泳帽和游泳镜,然后进更衣间穿戴整齐,来到了宽敞明亮的游泳馆的大厅里。
一池春水,碧波荡漾。
天然的温泉游池,在现在这种寒冷的日子里,这里却温暖如春,甚至可以看得出水面向上升腾的袅袅雾气。也许是因为是星期天吧,人不少,大多数在水里嬉戏,也有的在池边的白色躺椅上休息。
我来到泳池边,迟疑了一下,还是跳进了进去。
只所以这样,是一到游泳池的时候,我总会有些尴尬。不能不下来,虽然我对自己的身材是有信心的,但这里毕竟不是健美比赛现场,我也不是救生员,穿那么少站在岸上,下面又是大姑娘又是小媳妇儿的,不是那么回事儿。
下来了只能站在浅一点的地方。虽然也能勉强游上一小段,但基本上还不算会。小时候,老爸老妈说什么也不让我去水边,生怕我一失足掉进去没了小命。长大了游泳的机会就很少了,偶尔游一次,就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但往往是在水里站一会儿就会有人朝我看过来,我知道他们是怎么想的:这小伙子看上去像健将啊,怎么在泡澡呢?
泡澡就泡澡吧,管不了那么多了,……确实舒服啊!
没多久,一个个头很高的女孩拎着一个精致的塑料小包走进了游泳馆。纯黑色的露背游衣,衬得她肌肤胜雪;胸部丰满的隆起,在游衣前形成一个深深的沟痕,游衣的右前侧还装饰着一朵黑色的花朵,恰到好处地提醒着别人注意这一区域而形成一种魅惑;双腿结实而匀称,脚步轻盈,走过之处,周围的人纷纷侧目。韩冰虹。
说实话,看到穿着泳装的她我有一种惊艳的感觉,不仅暗赞了一声:漂亮!
这样看着,不觉中竟意外地发现自己身体的某部分发生了物理变化,*,搞什么啊?至于吗?这要是叫别人发现了,那可真的是糗大了。
忙收拢心神,不再看她,而是把头浸到水里练憋气。憋了好一会儿,实在是坚持不了了,我抬起头来,发现韩冰虹正在到处找我。
我抹了一把脸上的水,向她挥了挥手。她看到我后笑了,走到游池外边塑料躺椅那儿把包放下,再转身往池边走回来。她并不停步,而是在泳池边上腾身而起,身体划出了一个漂亮的弧线扎入池中,动作优雅而舒展,我看得一愣一愣的。
我知道她朝我游过来了,但是没想到那么快,她没有换气,而是调皮地一口气在我的身前‘哗’一声窜起来,吓了我一跳。
“呵呵……好舒服啊,你怎么不游啊?”韩冰虹的脸上满是水珠,眼睛亮晶晶地看着我。在什么地方看到的?说是想看看女朋友究竟漂不漂亮,一定要请她一起来游泳。因为在这个地方,任何的伪装都将失效,化妆品冲刷殆尽、皮肤无所遁形、身材显现无疑。不知不觉间已经下意识地对韩冰虹做了检验,结论是:优质品。
“那个什么,……我做做准备活动。”说着,我不再看她,而是在水里双臂横拉,再一本正经地晃着脖子。
“哈哈……任一凡,在水里做准备活动,你可真有趣儿。”韩冰虹侧着脸看着我笑了,“那你慢慢做,我去游了。”
“嗯,去吧,记得出来换气。”
“哈哈……”
再一次带上黑色的游镜,她深深吸了口气,伏下身体,双腿有力地蹬在游池壁上,整个人在水里象条大鱼一般窜了出去,用的是标准的蛙泳的姿势,双腿蹬出后会在水里划行很长一段距离,然后抬头换气,双臂轻松地划出,很快地已经游出很远了。
应该说韩冰虹的游泳很棒,在水里游动的非常轻松,一会儿工夫,她已经在游泳池里游了三个来回了。当再从对岸游到我身边的时候,她停下来,问我怎么不游。
“游,当然游了。”我说。
“那走吧,我们一起。”这种邀请是个男人就没法拒绝。
她在前面,可能是为了等我,游的速度不是很快,我用的是似是而非的蛙泳姿势,勉强可以跟得上,再加上告诉自己,绝不能让她看扁了,所以拚尽全力追赶她,可一到了深水区,由于用力太猛,加上有些紧张,我竟然感觉自己的腿像是要抽筋。
吓了一跳,赶紧用一只手去扯大脚趾,另一只手慌乱中胡乱划着,我的身体却已经沉了下去,咕嘟,已经喝了一大口水……
在水里挣扎的时候,我有一种奇妙的感觉,自己像是一条进了网的鱼……而只是片刻之间,我的手臂已经被一只手抓住,一个身体很快贴过来,“别怕,把住我。”
我的手触到的是一片柔滑,那是泳衣的触感。也许是我的身体太重,只这一下,我们一起在下沉,她也被我拉进水里了。我忙松开手,又喝了一口水。而她仍然拉着我的手臂。
体会了一下,我感觉自己并没有抽筋,于是双腿蹬水,头浮出水面,看到了韩冰虹佯怒的脸,“你是真的还是装的?”
“大姐,你看见过装得这么像的吗?”像鲸鱼似的喷出一口水来,我苦着脸说。
她轻松地踩着水,有些疑惑地上下打量着我,“我看你呀,如果不是菜鸟,就是个‘老手’。”
“老手?你可别污蔑人家‘老手’了……”我又是脚蹬又是手划,勉强让自己浮在水面上,“你见过在这么狼狈的‘老手’吗?”
“呵呵……也是,”她相信了我的话,“我们游过去吧。”
“……好,走。”
终于爬上了岸,韩冰虹走到池边一张椅子上坐下来休息,我则坐在她旁边的一张椅子上。
一只雪白的手臂横伸过来,她递过来的是一只雪白的毛巾,“擦擦吧。”
“谢谢。”我接过来,擦了擦脸上的水珠。
放下毛巾,她又递过来一瓶水,我看了看,摇摇头。
“喝吧,别客气。”她坚持。
转过头看着她,我指了指游池,“我刚才喝了,不渴”。
“……哈哈……”听我这么说,韩冰虹先是愣了一秒钟,然后大笑起来……
韩冰虹无疑是优秀的女孩,漂亮、聪明。而且我们一直相处得很融洽,和她在一起,我感到开心。而她对我的好感也是不言而喻的,天性大方的她也毫不掩饰这一点。我想,如果我向她敞开心扉的话,那我们的关系肯定是早就和现在不一样了。
但是,我的心扉已经敞开给另一个女孩了,而我一旦做了这样的准备和决定,就不会再改变,除非是发生了不可抗拒的变故,以前是陈青,现在是叶琳。如果要以男女间的感情来论证的话,那这,可能就是我的本质吧。
第四卷 第十七章 来找我吗
将近九点时,CE的客人已经很多,眼见着就快没有座位了,我准备离开。CE这段时间的生意很好,但每周的周二和周五,Key一定留着这张桌子,不管我来与不来,早早地就会把一个‘此位已订’的牌子立在这里,不惜让没有座位的客人走掉。我曾经和他说过,我一个人坐哪儿都成,干嘛要耽误挣钱呀。
他的回答是让我感动并莞尔,他说,知道CE为什么会火起来吗?那是因为它有自己的传统和坚持,而给你留位,是CE的传统之一。
话虽然是这么说,但我还是希望他可以多赚一点。
一个人在热闹的场合里,反而会更加孤单。对于这种感觉我有着深刻的体会。再说明天还要上班,回家看会儿书早点休息吧。这样想着,我推开椅子站了起来。
向吧台里的Key挥了挥手,我围上围巾,穿起大衣向门口走去。快到门口的时候,有人推门进来,目光扫过她的脸,我愣住了。
叶琳。
很明显地,看到我她也有些吃惊。但我想,她的这种吃惊不是因为看到我,而是看到我离开,因为她几乎是脱口而出地说道:“怎么,你要走了吗?”
“……是的,……我一个人,觉得没什么意思,想早一点回家看看书。”我很快从愣神中反应过来,看着她灿烂地笑了,满腔热情地问道:“你呢?怎么来了?”我猜她一定是来找我的!马上,我被自己这个大胆的设想激动了,虽然没有明显地表露出来,但眼睛里燃烧着的火焰已经足以点亮我的表情。
“……不怎么,我在家闲得无聊,就出来喝点东西。”叶琳很快从那种吃惊中回过神来,扫视着酒吧内的人们,显得很随意地说道。
“噢,你不是来找我的呀?”听了她的回答,我的失望溢于言表。同时这句话说完,我有些后悔了。因为与其说这是一种向往,倒不如说是在自作多情。果然,上下打量着我,叶琳的表情就像是在看一只大猩猩,“任一凡,你还真会自作多情啊,要知道你在,我根本不会来的。”
后来,由这件事情,我对“女人说‘不’的时候,往往心里想的是‘是’”有了深刻的了解。
摸鼻子。一阵燥热直冲头顶,我想自己的脸可能已经红了。难堪啊,好在没有别人听见,否则我这张脸真的是没处放了。
“……噢……那好,你在吧,我先走了。……那什么,我刚才坐着的那张桌子还空着,”我尴尬地左右看着,然后用手朝那个座位一指说道:“你……你过去吧,我走了,拜拜……”
逃跑一般地离开了CE,就差没抱着脑袋了,我几乎没再敢去看叶琳的脸。只不过隐约地感觉到,在我转身离开的那一瞬间,她的脸上似乎闪过一丝不易觉察的失落……
这是一个有月亮的晚上。月色很美,亮白的光像壹张网一般从遥远的天际撒下来,在这寒冷的晚上给人的却是一种温暖的感觉,网中人身在其中却又不愿离去。
我数着自己的脚步往回走,刚开始时是匆匆的。叶琳的皱着眉头数落我自作多情的表情在脑海里就像一根鞭子般在赶着我。
大约三百步之后,离CE很远了,我的脚步恢复到正常的速度,心情也开始平静下来。叶琳的突然出现给我造成的影响太大了,以至我手足无措,甚至脑子都不转了。我奇怪自己怎么像突然变成了一个恋爱中的小男生,敏感、脆弱、患得患失。已经好久没有看到她了,今天一见感觉就像见到了冬日暖阳!虽然没给我什么好脸色看,但毕竟做了工作之外的交谈,一大进步啊。
但是,为什么她要来CE呢?快到家门口的时候,我开始有些心烦意乱。偌大一个A市,酒吧数不胜数,去哪儿不行啊?偏偏去CE?还不早不晚,专门在周二的晚上九点。我一般这个时间准在的。因为去的时候一般都是在八点至八点半之间;而走的时候大约在十点半左右,周二早一点周五晚一点。这些叶琳都是知道的。难道……
已经到了楼下了,但我没有上楼,而是在楼下徘徊。难道她真的是去找我的?!难道她打算原谅我恢复两个人之间的交往了?越想这个答案越是清晰,越想这个想法就越正确。呼之欲出,无可置疑。任一凡啊任一凡,你可真算得上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了,这么明显的事儿你还看不出来,白痴啊你。
怎么办?还能怎么办,回去找她!
想着,我已经折转身来,向CE的方向快步走去。任一凡,你也真有够笨的,这么简单的事儿你怎么现在才想明白啊?干脆你以后不叫任一凡,改叫任一笨得了,不,简直就是任一傻啊!叶琳,希望你还没走,你不要走,等我好吗?一定要等我!
这样想着,我已经狂奔起来了。
走到家十几分钟,楼下又徘徊了几分钟,再跑回来,已经是二十多分钟过去了,我从很远的地方一直冲到CE的门口,猛地推开来。
那张桌子上摆着酒,但旁边并没有人。失望就像一记闷棍,已经狠狠地砸在了我的头上。但我没有死心,大口喘息着,慢慢地走进来,四处看着,目光所及之处,并无熟悉的身影。虽然四周是一片欢声笑语,但我的心却在一点点冷却。没有人注意我,对于他们来说,这个四周张望的我只不过是一个不知所以的陌生人罢了。
忽然感觉到很失败,我垂下头。刚才在跑动的时候我就对自己说了,任一凡,如果叶琳走了,那你和她之间可能就是没有缘分了吧。现在好了,应验了。
转过身来,我向门口走去,但仍然抱着最后一丝希望回转头。然而,就是这一转头之间,我的目光凝固了,再也挪不动脚步。
叶琳站在那张桌子旁望着我,我看得出,她好像想喊我一声但又极力忍住,双手互握在一起。我了解她,每当她紧张、尴尬或在做心里斗争的时候,就会做这个动作。我在心里笑了,扯了扯围在脖子上的围巾,注视着她,我慢慢地走过去。
当我走到桌子旁边的时候,叶琳已经坐了下来,并恢复了那种不以为意的表情。
“……刚才你去哪儿了?”
“上卫生间不行啊?”并不看我,她先是拿起桌上的酒喝了一口,然后看着手里的酒瓶说道:“你怎么又回来了?”
“……那什么,我怕你出来没带钱,到结账的时候人家不让你走,所以来和老板打个招呼……”这个理由说完了我自己都觉得莫名其妙。
“哈……”听完我的话,叶琳笑了,但马上又强行忍住,恢复成刚才的那一副冷峻的表情,“不必了,我带了钱。就算没带钱,这儿的老板我也认识,就不麻烦你操心了。”
“……”无语了。好,行,赶尽杀绝。叶琳,算你狠!
“那好吧,再见,”我盯着她的脸,一字一字地说:“祝你玩得愉快!”说完这句话,我转身往门外走去。
“站住。”没等我走两步,叶琳已经出声喝止。虽然心里不怎么想停下来,但还是按照她说的做了。但我并没有回头,“怎么?”
“你如果敢走,……我就杀了你!”背后,叶琳恶狠狠地说。
周三上午九点,创世纪大厦十六层世纪畅想广告公司副总经理办公室。
我站在洒满阳光的落地玻璃窗前向远方眺望。视野中的那些鳞次栉比的高楼显得小巧而精致,多米诺骨牌般地排列着;近处的建筑物被太阳用明亮的光线打下或明或暗的影子;笔直的柏油马路穿过这些建筑物,由近处延伸至远方;马路上川流不息的行人和车辆像五线谱中的音符,以跳动的旋律,演奏着大都市的时代乐章。A市的冬天已经无所不在了,但是,并不冷。
心情不错。或者说很久没这么好过了。
昨天晚上,怕被叶琳杀了所以我没敢走,而是坐下来陪她喝酒。我们又像以前那样喝酒聊天了,只是我们双方都没有再用以前的那种带着暧昧感的语气,而是相对一本正经,有时候我想尝试着冲破,但叶琳有意回避甚至刻意制止,我也就放弃了。明显地,她还是对上次我隐瞒她的事耿耿于怀,现在只是愿意理我了,但并不表明她已经完全原谅了我。我也只能接受这个现实。
我们详细地聊了聊蓝箭公司的事情。在聊着与张亚特谈判过程的时候,我几乎是下意识地想到了和徐曼莉之间发生的事,不免有些惶然。心想,如果叶琳知道了这件事儿,不知道会做出怎样的反应。
第四卷 第十八章 德佑保险
我说了纪续刚给我打电话的事,叶琳听了后皱着眉头,说这个人不但狂妄,而且做事往往不可理喻,要对他提高警惕。点了点头,我知道叶琳早就认识他,对他的了解一定比我多。但她却从来不说在怎么认识纪续刚及在哪儿认识他的。既然不方便说,那我也就不好去问了。
除了这些,我们还沟通了最近集团的一些情况,叶琳告诉我,集团的房地产事业部最近在与重兴集团的竞争中可以说已经落在了下风。在集团那边,叶琳这段时间一直关注的就是房地产方面的工作。
我问她是什么原因导致了现在这种局面,她说这其中的原因很多,最大的原因是重兴在很多时候是针对创世纪在做事情,用了一些见不得人的手法,走上层路线,而这些都是创世纪所不屑去做的。
听完她说这些,我点点头。叶董前些天曾打电话和我聊了几句这方面的情况,他也在为这感到忧虑。毕竟房地产是集团的最大的支柱性产业,在这方面受挫会使整个集团效益下滑。当时听他的语气,意思是让我做准备,也许随时会调我到集团参与这方面的工作。
接着,我们又谈了一些生活上的话题。叶琳问我拜的经济学老师是谁,我告诉她是李光潜,她听了之后感到有些吃惊但总的来说是替我高兴。从与她的交谈中得知,李光潜和叶双诚也是颇有交情的朋友,而且也知道李光潜很少以这样的方式收学生,说我有认到这样的老师是我的造化。
叶琳知道我和李光潜是通过韩冰虹认识的,谈话间她似乎不疑难问题的问我是不是经常和韩冰虹见面。我迟疑了一下说没有,只是星期天上午一起去李老家听他讲学。当时我觉得她的脸色一沉,显然是不高兴了。
看到她的这副样子,我没做任何解释,有些事情是不必解释的,有一句话说“解释就是掩饰”我个人认为有一定道理。同时,就目前我们之间的状态来说,说这个就多余了。
沉默了一会儿,当我问她这三周来晚上都做了些什么的时候,她狠狠白了我一眼,说道:“你管我做什么了?跟你有关系吗?”
“……好象没有什么关系。”
“切,什么叫好象。本来就没有任何关系。”当时,她斜睨着我这样傲慢地说。
晚上十点半的时候,我们各自回家,虽然对我还是比较冷淡的,但她能主动到CE来找我,这就足以让我感觉欣喜了。
第二天,正思绪飞扬,响起了敲门声。“请进!”我说。
门被推开了,方宁笑吟吟地走了进来。
“方宁啊,今天这么高兴,是有什么好事吧?方叔叔的身体恢复得好吗?”我走回了办公桌前,看着这个神采飞扬的女孩,笑着问道。
“谢谢你任哥!我爸很好,医生说他恢复得很快,说不久就可以出院了。”
“噢,那太好了!这几天我抽时间再去看看他老人家!”
“不用,任哥,你那么忙,哪好意思总麻烦你呀。”
“呵呵,不麻烦。对了,你还没告诉我为什么这么高兴呢。”
“任哥……不任总,最近我接洽了一个大客户,很有希望会和我们公司合作呢!”方宁的兴奋溢于言表。
“噢,是吗?太好了,是哪家公司呀?”
“德佑人寿保险公司。”
“德佑人寿保险公司?呵呵,不好意思,没听说过。你帮我介绍一下这家公司的情况吧。”我一边说着话,一边指了指办公桌前的会客椅,示意方宁坐下来说。
“好的。这是国内一家新近成立的合资保险公司,出资的双方一方是台湾德佑人寿保险公司,另一方是国内的宏宇集团,目前已经在国家工商总局完成了注册。总部就设在我们A市。”
“嗯。宏宇集团我知道,上市公司,很有实力。”我点点头,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德佑人寿保险公司是继国泰人寿保险公司之后又一定进驻大陆的台湾保险公司,董事长叫赵仁厚,合资的德佑保险的总裁是赵仁厚地儿子叫赵方方,要说我的运气还真是不错,在他们正在考察广告公司的时候我及时赶到,已经和他们公司的企划主管接触过了。”方宁双手互握,目光闪闪地看着我激动地说道。
要说方宁的兴奋是有理由的,保险业对广告公司来说绝对是大客户,这单业务如果真的变成了,那作为经办人,方宁的收入将很可观。最近她一直在拼命地工作,其实为的就是早点赚到钱好还清因为爸爸生病治疗所欠地款,现在,机会已经在眼前了,她当然会兴奋激动的。
“噢,那你是怎样得出德佑保险‘很有希望和我们公司合作这个结论的呢?”听了方宁的话,我沉吟了一下问道。
要知道,像德佑这种规模的公司对广告公司的要求往往是很高的,而且,在选定为其服务的广告公司方面,绝不可能只去找一家公司而往往会是在有实力有规模的广告公司间进行一番比较,然后再用类似招标的办法去做淘汰。||这样,既可以优中选优,保证服务质量和宣传效果,也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压缩广告投入成本。所以,对方宁所说的“很有希望”,我理解会不会是方宁刚做业务工作,对这些情况缺乏必要的了解而产生的盲目乐观呢?往往希望越大失望就会越大,站在我的角度上,除了全力以赴地支持她之外,还要在事情的初始时期,对她做一些有效的提醒。
“噢……我觉的应该是吧,我已经见过他们公司的总裁赵方方先生了。……他说现在有两家广告公司最有希望签约,其中的一家就是我们。”如果这么说的话,那方宁就不是在盲目乐观,她的兴奋是有理由的。
我看着她笑了。应该说跑业务只有短短的周周时间,能联系上这种大客户且没用公司出面的前提下取得了如此成绩,是很值得称道的成绩。
“我会通知杜总监。让策划创意部的同仁们配合你做好德仁公司的案子。你也要再加把劲,把客户方面维护好,争取把这单业务拿下来。”点了点头,我再一次鼓励她。
“任哥,你放心,我会全力以赴的!”方宁看着我地眼睛里东西很多,有些复杂,不知道她现在对我是怎么想的。
“你是怎么和这家公司接洽上的呢?是有人推荐吗?”点了点头我问道,同时回避开她的目光。像这种大公司的业务,一般来说不认识人或者没有推荐的话,是很难和对方的决策层接触上的,对方宁在业务领域这么短的时间便遇到这么好的机会,我有些好奇。
“没有,要不说是我运气好吗?呵呵……说起来我都不敢相信呢。”方宁笑了,她好象正想找人来分享自己的快乐,而正好这个人是她理想的对象,听我问起这个,立刻兴高采烈地说起来,“我是从他们的一则招聘广告知道这家德佑保险公司的,一连去了好几次,都不骨见到他们负责宣传的主管,更别说是总裁了。好在我没有放弃,一次不行就去第二次,大概去了有十多次吧。终于打动了他们负责宣传企划的章小姐。从这件事上我总结出了一条跑业务的经验,那就是需要真诚和执着。”
“噢?说说看,你是怎么做到的?”听方宁这么说,我真的好奇了。
“嗯。我先是去了他们公司几次,一直也见不到那位负责宣传企划的主管章小姐,后来再去的时候。我就会等上一会儿,在那段等的时间里,我就和他们公司前台及负责接待的女孩儿聊天,他们问我为什么这么执着地来跑他们公司的业务,我说理由很简单——为了挣钱。”说到这儿,方宁快速地吐了一下舌头并做了个鬼脸。我笑了。
“也许是因为我的直率吧,他们吃了一惊。但好象对我地说法并不反感。渐渐地我们成了朋友了。”方宁接着说道:“他们告诉了我很多有用的情况,比如说宣传企划的负责人是谁,总裁是谁,什么情况等等,也告诉我了不想见我的原因。”
“什么原因呢?”我问。
“那是因为最近一段时间,在我之前已经有很多广告公司找上门去了,那些大多数是不具规模,没有实力的小公司,不符合要求,而章小姐见这些人也见得很烦了,后来索性就都不见了。”我点点头,等着她说下去。
“但我没有放弃,后来因为去得多了,她们知道了我爸爸的情况,应该说是为了帮我吧,所以星期一上班的时候,私下里帮我引见了那位企划主管章小姐。章小姐看我这么执着,说谈谈就谈谈吧,但只能给我十分钟。结果一谈就谈了一个多小时,谈过之后,我们双方都感觉不错,她很认同我们世纪畅想。”
“那后来你是怎么见到的那位赵方方总裁的呢?”
“等谈过了之后,章小姐因为认同我们公司,说去和总裁汇报一下我们公司的情况,要我第二天也就是昨天再去一趟。我昨天上午去了之后,没想到章小姐竟带我去见了他们公司的总裁,也就是那位赵方方先生。
赵方方……很年轻,人很好。不知道他从谁那里知道了我的爸爸的情况,不谈业务,反而先问了一些我爸爸的身体情况。后来,他拿了一些德佑的资料给我,证我回来好好准备,并告诉我德佑虽然和很多广告公司接洽过,但只有我们世纪畅想和另一家广告公司最有希望。”
“噢?那一家广告公司是哪家呀?”
“赵方方说出于公平的原则,暂时不能告诉我,让我们公司尽快拿出策划方案,将来也许需要开一个比稿招标会。”
“嗯,好吧。这样方宁,你拿着那些资料去复印一下,下午一点半我会召开一个会议,把这项工作布置下去。你回去后通知徐曼莉一下,下午一起来参加。”听完我的话,方宁先是看着我,似乎有很多话要说的样子,但最后还是没有说。
低下头沉默了好一会儿又抬起来,此时她目光中的柔情让我避无可避,“任哥……谢谢你。”她轻声说道。
“呵呵,干嘛说谢啊方宁,这是我应该做的嘛。”我打着哈哈装糊涂,仿佛对她的眼神没有丝毫的领会。
看到我的这副模样,方宁的眼神忽地变得幽怨,她下意识地咬了下嘴唇,站起来低沉地说道:“任……总,您忙,我先出去了。”
“好的。”我装作若无其事的点点头。从她对我的称谓我能感觉到她心里情绪的变化。方宁,对不起,我知道你的心意,只是……我不能接受。
在方宁离开了我的办公室之后,我打电话给杜元朗,把从文字要那里听到的德佑保险公司的情况和他简要说了一遍,我告诉他下午一点半的时候,证部内有时间的人都到小会议室来开个会。
之后,我又给市场调研部的负责人郑少华打了电话,他不在公司,我通知他下午一定要赶回公司来开会。除了策划创意部,将调动公司的市场调研部全力配合。在世纪畅想的四年多的时间我很清楚,世纪畅想还没有做过保险公司的业务。||换言之,这单业务对公司来说还是一个盲点,要想做好它,比较稳妥的办法是从市场调研开始。只有掌握了来自潜在保险购买者的第一手资料及相关数据后,策划创意工作才会是有的放矢,将来的广告及营销决策才会更加精确。
在方宁和我说这单业务的时候我已经暗下决心,与公与私,一定把德佑保险公司这项业务做好。 MOP上看到过~~~~~~~~~~~~ 这篇小说不错,可惜后面嘚怎么没有了啊? 好厉害版主!!!!!!!!!!!! 好 争取今天晚上继续!!!
第四卷 第十九章 业务会议
下午一点半,我准时来到了公司小会议室。我要求的与会人员已经悉数到齐了。杜元朗和策划部的包括磨磨在内的四名策划员,郑少华和王欢,徐曼划和方宁都已经围着会议桌坐好,我感到高兴。
“遵守时间”是我升任副总经理并负责全面工作后一直着力倡导和要求的,把它和“用批评的眼光检视自身工作”、“最大限度地发挥个人潜能”并列作为我对公司员工的三大倡议和要求。
自从被集团任命为副总经理之后,随着时间的推移,我在公司的威信越来越高,这样说是因为从梁山、磨磨等人那里听到的一些来自各部员工及部经理的评价。我想,只所以能得到大家这样的普遍认可,除了日益精进的的沟通能力外,还因为我所推行及刻意营造的公司的工作氛围得到大家广泛认可与好评。
应该说能做到这一点,和我曾经长期作为一个基层员工的经历有关。
世纪畅想各部门的员工大多数是年轻人,这个时代的,尤其是从事广告这种充满了创意与挑战行业的年轻人,大多思维前卫,个性张扬,充满了幻想与创造力,而由这种内在品质所反应出来的外在表现则是表达直率,行为随意而充满激情。
作为一名普通员工时,我曾有过深刻的体验,那就是当一件本来看起来并没什么大不了的事情,由于是在工作场合而被刻意禁止的时候,因为情绪受到影响而导致工作质量的下降。就如同松下喝问,灵感在特定的时间、范围内一下子被驱逐殆尽。别的行业我不知道,但对广告公司来说,出现这样的情况对工作绝对是一种损失。
所以,自从我负责全面工作以后,将原来的“工作时间不能听音乐、不能通过网络即时聊天工具聊天”这两大最让员工们不爽地规定废除掉了,前提是听音乐不能影响别人,聊天不能影响工作。
这样“人性化”的决定几乎让全公司所有的年轻人欢呼雀跃,甚至比听到自己加了薪水还要高兴。其实,我的这个决定只不过是把这两种行为从地下上升到了地上,就算有禁止规定,大家平时还不是照样偷偷的在这么做么?顺乎民意,何乐而不为呢?
除此之外,我安排策划创意部的一个WEB工程师设计了一个只能在公司局域网内访问的小型论坛,只设了几个简单的版块,做它的目的一是让员工们对公司的业务、决策、经营和发展有一个畅所欲言,抒发个人意见,展示自身才华的地方;二是可以匿名发表对领导的意见,有助于对公司中层以上干部进行民主评议及工作监督;再就是工作闲暇的时候可以在上面发帖子,调侃和灌水。这样一来,不但增进了同事们之间的友谊,而且增加了工作时的乐趣……这件事也得到了公司几乎是所有员工的支持与好评。
所有这些事情,都是意在营造一个自由自在的,使员工们心情愉快的和谐的工作环境。我认为,在广告公司这样一个以高智慧为第一生产力的地方,只有这样的环境才能派发每一个工作者最大的创造力。
有放就有收,在营造宽松的工作环境的同时,我加强了公司对每个人工作成绩的考核。加强了对于“守时”的要求。
先是在每个部门都建立了一套严密的工作业绩考核及奖惩制度。这样一来,虽然工作环境宽松了,但却一切以工作业绩说话,所以平时公司地工作气氛依然井然有序,在开全体大会的时候我曾经认真地对所有的人说,你整天听音乐,聊天,在论坛灌水都可以,但有一点,必须完成工作,拿出成绩。
迟到是公司的痼疾,这也许跟广告从业人员的作息时间及其随意地个性有关系,而且以往在我还是一名基层员工的时候,就经历过公司历任领导的屡次整顿,但效果都不好,往往是刚开始整顿的那几天有效,但一段时间之后又打回原形。
而遵守工作的作息时间只是“守时”的一部分而已,我理解地它所包括的内容很多。不但是对约定和承诺的一种履行,说深一点,它甚至体现了你对待工作的态度及对别人的尊重。
这是一种工作作风问题,在这方面,一开始我就不遗余力,毫不懈怠地加强约束和管理力度,要求所有中层干部以身做则,渐渐地,守时已经成为世纪畅想公司企业文化的一部分。
我一边微笑着和在座的人点头打招呼,一边坐在了会议桌一头,这是公司里默认的‘老大’的位置。
很明显的,在我进来之前,大家已经在聊着什么了,气氛随意而热烈,“大家聊什么呢都这么高兴?”我一边打笔记本打开,一边环视了一眼笑着问道。
“任总,刚才大家都在夸方宁能干呢。”王欢语速轻快,看了看我又看了看面色微红,显得有些不好意思的方宁,利落地说道。虽然我现在坐在这个位子上,但公司里几乎是所有的同事和我说话都很随意。说起来他们这样我非常高兴,因为这意味着大家之间还是像以前一样,没有距离。
“是啊,方宁做业务才这么短的时间,成绩就这么显著,值得称赞呀。”徐曼莉由衷地说道。我能感觉得到,她本来对我安排方宁到客服部并着力照顾她有些耿耿于怀,但知道了方宁爸爸的情况以及看到方宁本人勤恳的工作之后,已经改变了原来的态度。
“嗯,看来方宁的潜力很大。据我所知,德佑保险公司是一家很有潜力的大客户,如果这单业务成了,方宁绝对是大功一件。”杜元朗点头说道。
“是啊。方宁,加油吧,大家都会支持你的。”这是郑少华说的。
……
磨磨没有说话。他暗恋方宁的事儿公司里并没有几个人知道,但从他看着方宁的目光中我能体会到那种发自肺腑的高兴与爱恋。方宁还是对他不假辞色,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吗?还是缘分未到?我不知道,只能磨磨也是一个情种,在这个时代,这种人越来越稀有了。
在大家说话的时候,方宁则红着脸笑着点头,显然,得到了大家的认可与鼓励,这证她感到很高兴。
“好。今天召集大家开会,就是想说说方宁刚刚拿到的这笔德佑公司的业务。”我先是笑着听大家说,看看差不多了,点点头说道。
听到我说话,大家安静下来。我扫视了在座的人一眼,继续说道:“方宁跑来这单业务很不容易,虽然能不能签约还没有确定下来,但她已经见了对方的总裁,现在反馈的情况是,我们公司很有希望。”说完这句话,我停下来,把头转向方宁说道:“方宁,是这样的吧?”
“是的。”方宁点了点头,看着大家说道:“德佑的总裁赵方方先生说,还有一家广告公司在和我们竞争,让我们公司尽快拿出策划方案,将来可能要开一个比稿会。”
“对我们公司来说,成立至今还没有和保险公司合作过,这是一次新的挑战,这是一次新的挑战,也是一次全面检验公司的创意策划水平的机会。同时,对一家国内新成立的保险公司来说,我们很可能因为完美地完成了这笔业务,得到德佑公司的认同而随着它一起成长,为公司赢得声誉和利润。”待方宁说完,我点了点头看着大家开始做动员,“所以,在布置工作之前,我希望这单业务能够引起大家足够的重视,在接下来的工作中全力以赴,把它尽善尽美地做好。”
说到这儿,我停顿了一下看着大家,在等着他们消化这番话。
在座的人脸上都露出了理解的神态,并不时点头。“方宁,一直都是你在和对方接触,下面你来为大家介绍一下德佑公司的情况吧。”看到我的话大家都听进去了,我转过头对方宁说道。
“好的。”方宁说着站起来,先是把复印好的德佑公司的资料一份份发到了大家的手里,然后说到:“德佑人寿保险公司是一家新近成立的合资保险公司,出资的双方一方是台湾德佑人寿保险公司,另一方是国内的宏宇集团,总部就设在我们A市……”
方宁先是说了一下德佑公司的基本情况,然后把德佑保险公司即将首先推出的兼顾医疗保障和投资理财功用的“福运一生分红两全保险”、主要针对重大疾病的“康健一生关爱计划”以及集寿险、意外险和健康险为一体的“绚丽人生综合险”三种保险产品一一做了介绍。
第四卷 第二十章 向往春天
等方宁说完,我点点头示意她坐下,"接下来需要大家做的是把德佑保险的形象宣传和即将首推的这三款保险产品一起策划包装。大家回去之后好好看一下资料。郑经理,前期的调研工作需要你们部抓紧时间来完成。"说着话,我把头转向市场调研部经理郑少华。"嗯,明白。"郑少华点点头,"公司没有关于保险公司方面业务的资料和数据,正好可以借这个机会,充实一下我们的数据和资料库。"
"是啊,我也这么想。"我看着他笑了,虽然在减负计划的时候郑少华持的是反对意见,但经过了这一段时间,他已经变成了我的支持者。
"老郑,我希望这次由你亲自设计问卷,越详尽越好。然后集中你们部的力量全面展开调研,一周之内完成所需要数据的采集和分析工作,怎么样?"
"没问题。我今天晚上就着手设计问卷,明天上午拿出来。"郑少华很快说道。
"好。老杜,"说着话,我转向杜元朗,"你这几天可以同时展开德佑公司相关的策划创意工作,等着老郑的调查结果,下周末我们开会确定方案。"
"好的,我们回去先看看这份资料,大家先把它吃透了,然后开个脑力激荡会,一起来搞一下。"杜元朗点了点头说道。
要说市场调研是为策划创意以及将来的广告与营销决策提供一种依据,但这并不是策划人需要完全依赖的,综合而全面的工作加上策划人的精彩创意才是拿出优秀方案的不二法门。这次安排工作的意义也在于此。
白驹过隙,一周的光阴转瞬即逝。
今天是12月28日星期四下午4点半,我坐在世纪畅想广告公司自己的办公室里,看着窗外飘飞的雪花出神。
周一方宁得到了来自德佑保险公司的正式通知,说周五,也就是明天将召开广告宣传策划比稿会,请世纪畅想做好准备,届时参加。
在过去的一周里,郑少华领导的保险市场调研工作已经完成;而杜元朗那边也已经选定了创意方案。我看过那些创意,很不错的。听杜说大部分的文案都是磨磨搞出来的,看得出来,磨磨对德佑的业务倾注了极大的热情。
我对德佑的业务是非常关注的,准备明天亲自带队参加比稿会,倾尽全力,务求成功。
自从上周二在CE酒吧见过叶琳之后,第二天上班的时候,仿佛心有灵犀,我们同时提出来搞一个公司的圣诞节联欢会。并以此为籍口,屡次给对方的办公室打电话,策划出了一系列的节目。虽然没有再见面,但我们之间的沟通却越来越频繁。而我们双方对这样的沟通都有着欢乐的记忆,感觉开了头就刹不住闸了。
白天打电话,晚上则多是互发短信,内容涉及问候、调侃、斗嘴、整蛊、测试、脑筋急转弯等等,林林总总,不一而足。
总的来说,她对我的态度越来越温和了,再没有像前一段时间那样,横眉冷对。但也并未恢复到原来的水平,一是不允许我调戏她,否则立马翻脸。二是不和我暧昧。有一次晚上通电话的时候,我说叶琳,我写了一首诗念给你听听吧,她说嗯,于是,我清了清嗓子地读到:
"向往春天。
向往春天那出人意料的美丽,
一位美艳的女郎,
如春风般,
带着鲜花的芬芳,
悄然无声地来到身旁,
长成一株华丽的葡萄树。
而我像一只蜗牛,
带着无限的憧憬开始攀登,
在那美丽的躯体上留下长长的汗痕,
在……"
她先是笑,后来也的确是喊了停,但我装没听见。终于,她好像忍无可忍,大喊了一声:"住口!"
说实在话,当一个人充满激情地读自己写的诗而被这样的方式叫停了,感觉上是很不爽的,但没等我抱怨,她已经开始开诚布公、毫无保留地发表评论了:"任一凡!我可让你恶心死了!难道你非得让我牙齿全部酸倒、吐掉刚吃完的晚饭才甘心吗?你给我听着,以后不管你写了什么诗,千万不要让我听到,也不要让我看到……"
"叶琳小姐,你公平点好不好?在一个寒风刺骨的冬天的晚上,写下一首向往春天的诗,我是觉得咱们关系不错才读给你听的,一般人我才不会告诉他呢……"
噗嗤……她好像笑了,"……哼!任一凡,你弄清楚了,我只是你的上司知道吗?除此之外什么关系也没有,请你说话不要那么含含糊糊不清不楚的……"
圣诞节那天,我让梁山通知下去,提前一个小时下班,回家准备一下,晚上六点到创世纪大厦共度圣诞。
当天的活动是这样安排的,先是享用圣诞大餐,然后是才艺展示和游戏活动,之后是K歌和跳舞,最后是桑拿浴。
大家都玩得非常开心。在才艺展示的时候,有拉小提琴的,有跳街舞的,还有唱歌剧的。而我每每都会惊讶,这才发现公司里竟有这么多多才多艺的人。后来不知道是谁提议的让我表演一个节目,说什么也躲不过去了,没办法,只好碰着头皮抽了一张纸签,上面写着的要表演的节目竟然是诗朗诵。
我大窘,偷眼看叶琳,她一脸兴灾乐祸的坏笑。我估计这是她有意安排的,于是想了想之后,很大方地提议请她上来和我一起表演。结果掌声雷动,大家极力支持怂恿。看着她如同上刑场一般地走上来的样子,我的肚子都快要笑破了。她则狠狠地拿眼睛剜我,却毫无办法。
我们每人一段,配合默契地一起朗诵了匈牙利伟大诗人裴多菲的《我愿意是急流》。
我愿意是急流,
山里的小河,
在崎岖的路上,
岩石上经过……
只要我的爱人
是一条小鱼,
在我的浪花中,
快乐地游来游去。
我愿意是荒林,
在河流的两岸,
对一阵阵的狂风,
勇敢地作战……
只要我的爱人
是一只小鸟,
在我的稠密的
树枝间做巢,鸣叫。
我愿意是废墟,
在峻峭的山岩上,
这静默的毁灭
并不使我懊丧……
只要我的爱人
是青青的常春藤,
沿着我荒凉的额,
亲密地攀援上升。
我愿意是草屋,
在深深的山谷底,
草屋的顶上,
饱受风雨的打击……
只要我的爱人
是可爱的火焰,
在我的炉子里,
愉快地缓慢闪现。
我愿意是云朵,
是灰色的破旗,
在广漠的空中,
懒懒地飘来荡去,
只要我的爱人
是珊瑚似的夕阳,
傍着我苍白的脸,
显出鲜艳的辉煌。
也许是这诗歌的力量,一边朗诵着一边偶尔转头看着她,不知不觉中竟有一种想一下子把她拥进怀里的冲动,只是当着全公司人的面没法表现出来。
在接下来的时间里,在一片欢快的喧闹中,我的眼睛会在闲暇的瞬时追逐她的身影,而当她也注视到我的眼睛时则会像触电般地立即转开头去;或者在找寻到她的一刹那,发现她的目光已经像遭遇进攻般开始逃亡……整个晚上,我们都在这样追逐与反追逐中相互注视着,由探究到炽烈再到深沉……
星期天照常去了李老的家。我看得出来,李老越来越喜欢我,在谈话的时候经常流露出对我的殷殷希望。而我在学习上也越来越勤奋,暗下决心,绝不让老人家失望。
韩冰虹也去了。最近她很忙,除了主持节目外还经常策划一些社会公益活动,工作干得有声有色。不知道算不算自作多情,我总有种感觉,她好像更多是为了见我才来的。虽然明知道我对她的态度,但却丝毫不以为意,依然我行我素。
有韩冰虹在的时候,我们的话题总是特别多,往往是她先说一些工作时的见闻,提个头之后聊开来。而李老总是会以小见大,对很多事情和现象,从专业的角度给出议论,真知灼见,每每令我受益非浅。
这些天来,有件事让我时常心烦意乱。在发生了那天晚上的事沉寂了一段时间之后,徐曼莉开始约会我。22号星期五的下午,她打电话到我的办公室,说想晚上请我吃饭,我当时一口回绝了,当时从语气中听得出来她很失望。而就在刚才,她又一次打电话来。
"……我是徐曼莉。"
"噢,有事吗?"
"……没什么,晚上有时间吗?……我想和你聊聊。"
"……不好意思,晚上我有事。……在电话说可以吗?"
"……不好……那算了吧,就不打扰你了,再见。"
对她为什么这么做我有些搞不清状况。因为在我看来,我们之间已经没有什么好谈的了。
与蓝箭公司的合作已经全面展开,一切在按计划进行着。业绩的归属已经确认,她也已经拿到了这项业务的第二笔提成款,人民币8万元,只要蓝箭公司一直和世纪畅想合作,那么她的业务提成就一直会有。这不就是她的目的吗?现在都已经实现了,为什么还要屡次找我呢?……难道她要再一次用我那天晚上在她家对她犯下的错误谋求些什么吗?
第四卷 第二十一章 同时一愣
德佑人寿保险公司的总部设在A市和平区著名的高层建筑宏宇大厦。12月29日上午九点二十分,我和方宁、杜元朗、磨磨已经在门口向保安员说明了来意,坐电梯直上二十楼,比稿会的召开时间是九点半。出了电梯有办公小姐引着我们先来到了一个会客室,进门的时候,一位年龄大约三十岁左右的高大英俊的年轻人从沙发上站起身迎上来。
“赵总您好,这位是我们世纪畅想的副总经理任一凡先生。任总,这位是德佑公司的总裁赵方方先生。”这时,方宁已经上前两步站在我们中间得体地介绍道。
“您好!”“幸会!”我和赵方方看着彼此的眼睛握手。赵方方的握手很有力,这让我高兴。
下意识里,我一直把握手的力度作为判定一个人是否真诚的考核点之一。握手我最讨厌的就是相握的时候对方绷直了手指或者力度全无。每当遇到这种人,总会使我觉得自己的热情一下子变得空落落地没有回应,不知道对方是想用这种方法来告诉我他的淡然和矜持呢还是别的什么。总之,对方这样会让我不由自主地反感,从而在心里上和对方产生距离而冷淡下来。
在方宁向赵总介绍过杜元朗和磨磨之后,又把赵总身边的一位二十七、八岁的看上去精明干练的女郎介绍给了我,她是德佑保险公司的企划部经理章慧姗。
大家寒暄了几句之后,赵方方转过身看着我,认真地说道:“任总,贵公司的整体方案我看过了,很好。而且,从方宁的身上,我看到了贵公司的企业文化和员工的敬业精神,这也是如果成为合作伙伴后我们德佑保险所需要的。”他说话的声音很柔和,听起来别有风味,“虽然达成我们之间的合作需要贵公司在竞争中胜出,但我希望今天的会议能够取得一个令我们双方都满意的结果。”
听完赵方方的话我有点奇怪,不知道他说这番话是什么目的,是外交词令只想和我客套一下呢?还是要暗示我什么?
“赵总,我们世纪畅想对德佑的这个项目是非常重视的,为此,在不长的时间内做了大量的工作。我们非常希望能和贵公司合作,求得共同发展。”我笑了笑说道:“至于竞争,我认为那是促进万事万物向前发展的一种常态,是合理的也是必须的,世纪畅想有信心取得胜利。虽然能否胜出还是一个未知数,但能结识赵总已经是幸事一件了。”
“呵呵,我也这么想,相信我们是会成为好朋友的。”赵方方再一次伸出手来,我们又紧紧握了握手之后,他和方宁及杜元朗、磨磨都点头打了招呼,让我们先去会议室,说自己会马上过去。
根据对方的要求,整体策划创意方案昨天上午已经由方宁送到了德佑公司。并得知,这次提交方案的一共有七家广告公司。
我想,德佑要我们提供整套方案,是想先在这七家公司中筛选一下,以减少在敲定广告公司这个问题上出现不必要的浪费与消耗。应该说,广告比稿在昨天已经结束了。今天的这个比稿会其实就是一个广告招标会,这一点在来的时候我已经想到了。
但是,我没有想到的却令我着实吃了一惊。
由办公小姐引着来到了会议室,一进门我就见到了几个不愿意见到的人,长方形会议桌的一侧,先看到的是许仁峰和东森,然后发现纪续刚也赫然在座,还有一个不认识的年轻人,穿着另类,估计也是搞创意的。
我们四个人同时一愣。杜元朗、磨磨和方宁面面相觑。应该说最感到吃惊的应该是方宁和磨磨。这一瞬间,那天晚上在不夜天娱乐城发生的事已然历历在目了。
吃惊归吃惊,但我也只是在三秒钟的时间后就恢复了神态。应该说我经过了这段时间的历练,已经基本上能够做到处变不惊。
用目光扫过对面的这几个人,我领着大家按照办公小姐的指引,坐到了灵智国际这些人对面的位置上。我看了看方宁,发现她的脸色已经变白;再看磨磨,也许是因为仇人见面吧,眼睛已经微红了。我想磨磨和方宁对那天晚上在不夜天娱乐城发生的事一定还心有余悸。
方宁曾经说过,赵方方认为世纪畅想和另一家广告公司最有希望。但因为公平的原则并没有说出对方是谁。看来,他所说的那家广告公司就是灵智国际了。
但是,我们的出现却是在对方意料之中的。因为看到我们,对方没有表现出任何意想不到的神态。纪续刚虽然没有说话,脸上却已经露出了嘲讽的笑容,而且他似乎马上认出了磨磨和方宁就是那天晚上在不夜天娱乐城的和我在一起的两个人,眼珠打转,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许仁峰则像是从来都没有见过我们似的,只是微微抬起头看了我们一眼,然后就低下头去,继续去看手里的一叠资料;东森的目光则是淡淡地扫过我们每一个人,然后眼珠朝天、双臂环抱,泛起一脸的不屑。
一瞬间,我已经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那就是,在我们还不知道对手就是灵智国际、就是纪续刚的时候,纪续刚就早已经知道了我们要参与德佑这个项目了,那么接下来,他一定会全面阻击我们,这样的话,世纪畅想的胜算就变得很渺茫了。
情况如果真的是像我猜测的这种情形的话,那么,纪续刚得知我们参与这个项目大约有两种途径,一是从德佑的高管层得知,二是从世纪畅想的员工里得知。如果是第一种,那么毫无疑问地,说明灵智国际在德佑公司里有“关系”。
如果这种关系很“铁”的话,基本上用谁家不用谁家,已经是内定了的。那么这次的比稿招标会,世纪畅想会“死”得很惨,而且绝对是“糊涂死”。
通过比稿企业找到合适的广告公司,而广告公司也借此显示了自己的实力得到客户是国际上的一个很普通的现象。对广告公司来说,收到客户的比稿通知后,参加就需要耗费大量的人力物力。比如说德佑的这个项目,由公司投入的人力物力,折合成人民币大约也近十万元了。
如果真的像我预感的那样,那么这些工作和投入也就算是白费了。就策划创意方案来说,广告主集思广益,取百家之长无可厚非。如果没有被选中,那么你创意知识产权很难得到保护。因为法律是讲究证据的,你没有办法去证明那是你的原创,人家会说“你还不允许‘英雄所见略同’吗?”如果是像这样糊里糊涂地被人当成了炮灰,就是所谓的“糊涂死”。
如果是第二种,那么就说明公司里仍有重兴的人。这和第一种一样,是会让人深感头痛的。因为这样一来,可能我们的创意方案对方早已掌握了,如果他们在这个基础上,再加上一些自己的东西,那么,我们一样会败得很惨。因为我们没有办法证明。
此时此刻,再来回味刚才赵方方和我所说的话,真的像有深意似的,他说那番话到底想表达什么呢?我在脑海里划了一个大大的问号。
情势的不利方宁、杜元朗、磨磨也已经感觉到了。人人表情严肃,还不时地看看我。我坚定地看着他们,向每个人笑着点头。此时此刻,我知道自己不能流露出一丝悲观的神情,如果是那样的话,对于这一次的业务竞争,我们在心理上就已经是败了。越是在现在这种不利的情况下,越不能轻言放弃,有时候,胜负只在一念之间。
要说这次的比稿竞标,世纪畅想还是有希望的。首先,德佑公司正式通知我们来开这个会,而且只有两家,说明他们是在认真地做这件事。接下来,就要看德佑公司对双方方案的评判了。最让我担心的是,到目前为止,我并不知道他们去选择一家将中标的广告公司的评判标准是什么。
我们坐下来不长时间,会议室的门再一次打开,四个人鱼贯而入,在会议桌的前面一侧依次落座。
赵方方和一位四十五、六岁的微微发福的中年男人坐在中间。章慧姗和一位年过七十,方腮圆鼻、鹤发童颜、气度不凡的老人分坐两侧。
落座之后,章慧姗扫视了一下在座的人,然后看看了坐在自己旁边的三位,和赵方方低语了几句后站起身来,笑了笑说道:“各位,赵总大家已经认识了,我把这两位向大家介绍一下,”接着,她用手指着旁边的二个人依次介绍道:“这位是我们公司的副总裁郭洪先生,这位是德佑公司的顾问赵老先生。”在章慧姗介绍这两个人的时候,郭洪分别向我们两个公司的人点头打着招呼,而那位赵老先生则只是微微颔首。
第四卷 第二十二章 惊人相似
“自本公司挂牌开业之后,已经有多家广告公司来寻求合作。这段时间以来,我们也对这些广告公司进行了考核,认为综合实力比较突出的是你们灵智国际和世纪畅想两家。而当看了你们各自的策划创意方案之后,就更加深了我们的这种印象。现在大家也都已经知道今天我们召开这次会议的目的,下面,会议将由我们德佑公司的总裁赵方方先生亲自主持。”在简单地说了开场白之后,章慧姗得体地坐了下来。赵方方看了看坐在会议桌旁两家公司的人,微微清了清嗓子说道:“应该说不管从专业还是从实力上来看,你们两家都是有能力来完成德佑公司的广告策划宣传及代理工作的,说实话,这在一段时间里让我们有些难以取舍。本来呢,把我们公司的广告宣传工作交给你们两家一同来做也不是不可以,但是,”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下,眼睛扫视了会议桌两旁的人,接着语音清晰地说道:“你们两家的策划创意方案惊人的相似,这样的话,那德佑公司就只能选取其中的一家来合作了。”
赵方方语出惊人。这种情况虽然已在我的意料之中,但听到赵方方说出来,我还是不免一愣,而方宁、磨磨和杜元朗则是大吃一惊,尤其是磨磨,已经“啊”地一声叫了出来。
再看对面,纪续刚、东森和许仁峰的表现很有意思,听完赵方方的话,三个人一起睁大眼睛、故作惊讶地“啊”了一声,仿佛不能相信所听到的。稍做思考,我几乎立即明白了他们的意思,心说坏了,看情形应该是发生了我所担心的第二种情况,那就是公司的业务机密被人泄露了,对方已经掌握了我们的底牌。
“赵总,对不起我想问一下,……两份方案是哪里相似呢?”很明显地,磨磨已经忍不住了,出声问道。
“除了策划及宣传计划稍有些不同之外,其它的地方都很相似。”赵方方看着他回答道。
“什么?!”赵方方的话音刚落,磨磨的眼睛瞪得大大的,已经是忍不住再次提问了:“难道他们的主题词也是‘德被保民,佑护一生,德佑保险’和‘二个字就有三个人,德佑人寿,以人为本’吗?”
我知道磨磨为什么会这么激动,因为这两条德佑人寿的主题词都是出自于他的手,如今得知灵智国际和他的创意一模一样,他又怎么能不急呢?
“是的,除了这两条之外,灵智国际还有一条:‘以德佑护,一世无忧’。”赵方方点了点头说道。
听完赵方方的话,磨磨先是一愣,脸瞬时已涨得通红,片刻之后忽然爆发了,“……不可能的!这是偷窃!两家公司怎么可能创作出一模一样的广告语呢?那是我用了多少心力创作出来的,又怎么可能有完全一样的思维呢?这其中一定有问题!”
“其模!”我坐在座位上盯着磨磨,沉声喝止。然后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再说这种话。说实在话,我理解磨磨的心情,甚至和他一样愤怒,因为种种迹象已经表明我们的创意被偷窃了。但此时说这种话根本就于事无补,并没有人会相信的,而且这样的反应会显得很不理智。
看到我的示意,磨磨马上意识到了自己的冲动,于是不再说话,但却把牙齿咬得咯吱作响。
“哼,真是恶人先告状啊!偷窃?是的,我们还想说被偷窃了呢,你说是你创作的,你有什么证据证明?还在会议上这么大叫大嚷的,就凭这种素质还想来竞标?真是……”果然,东森阴阳怪气地说话了,双眼翻白,一脸的不屑。可能是觉得说出来不太好,他把后面的“自不量力”四个字硬生生地咽了回去。
此时,方宁的脸因为生气而和磨磨一样,已经涨红了,她好像马上就要开口说什么,我看着她轻轻地摇了摇头。她这才咬了咬嘴唇没有发出声音。现在还不清楚德佑的这些高层们心里是怎么想的,先听听他们怎么说总不会错的。
但是,赵方方却没有再说什么。而是静静坐在那里看着大家的反应。要说这位赵方方总裁虽然年纪不大,但我却觉得他很老成持重,怪不得年纪轻轻的就被委以重任了。
在东森说完了那番话之后,坐在赵方方旁边的那位德佑公司的副总裁郭洪看他没说话,推了推眼前的策划书抬起头来看着两家公司的人,沉声说道:“看了这两份方案后我觉得,虽然很相似,但说起来还是灵智国际的方案更加全面一些。刚才世纪畅想的这位说自己的作品被人偷窃,这让我感到很失望,不管你所说的这件事成不成立,在这种场合里毫无顾忌地大声嚷,本身就是很不理智的行为。我们选择广告公司,是要找到善于在纷繁复杂的条件下提炼出事物本质的精英人才集聚的团队,如此不理智又怎么会做到我们的需要呢?我看,这次会议的结论就从这一点上就已经出来了。”
听完了他的话,我的心沉了下去。他这些话像是说给我们听的,但我觉得更像是说给德佑的那些自己人听的。从他的说话中,我感觉到他明显的倾向性,那就是向着灵智国际一方。这些话听起来很朴实,但句句切中要害,再加上后面的结论性的总结,似乎这已成定论。
向磨磨望去,可能是没想到自己忍不住说的这几句话竟闯了这么大的祸,他一脸的茫然和懊丧。
纪续刚的脸上已经露出了一丝居高临下的笑意,看着我似乎在说:怎么样?输了吧?虽然此时我在心里已经做好了输掉这次比稿会的准备,但他的这副模样让我的心里升腾起怒火,这是我所绝对不能甘心的。脑筋飞转,我在想该如何来处理这种情况,太似乎并没有什么好的办法。
“虽然从创意方案上来看,似乎是灵智国际略胜一筹,但是从工作精神上、从对待德佑公司这项业务的重视程度上来看,我认为还是世纪畅想要好一些。”就在我几乎要绝望了的时候,接着郭洪的话,赵方方缓缓地说道。
听完了他的话,我的眼睛立即亮了,同时也敏感地感觉到,在德佑的高层之间,对选择广告公司这个问题上有着不同的意见。我刚才一直在纳闷,为什么德佑公司会如此重视这件事呢?总裁副总裁一起参加比稿会,这在以前我所服务的顾客中是没有的,而现在,似乎已经有答案了。
看来这是我们的机会,而且可能是唯一的、不可错失的机会了。
“请问赵总,说世纪畅想对德佑的业务更重视是如何判定出来的呢?”许仁峰提起头来问道。其实这个问题我也很想知道。不但是我,几乎在座的每一个人都把目光投向了赵方方。只有那位被章慧姗称作赵老先生的人默默地坐在那里,似乎是在闭目养神。
“是关于保险的市场调研报告。”赵方方伸手在会议桌上拿起一份资料扬了扬对许仁峰说道:“灵智国际的市场调研报告是从蓝德商业调查公司那里买来的,因为在这之前,我们也向他们买了这份调研,数据和信息都一模一样。只不过这是他们两年以前做的调查。不是不可以用,但毕竟现在的保险市场已经发生了很多的变化。而世纪畅想的调研报告是他们自己做的调研,内容非常详尽,而且时效性强,相对而言,更有价值。所以我说世纪畅想更重视这单业务。”
原来如此!我暗自舒了口气!现在来看,公司里有重兴的间谍是肯定的了,但不知道是这个间谍没有把这份保险市场调研报告拿给纪续刚呢?还是灵智国际没有用?我认为是后一种情况的可能性比较大。因为蓝德是国内权威的商业调研公司,以全面、精准的商业调查著称。也许灵智国际也是为了把事情做得更好,所以不肯相信世纪畅想只用了一周做出来的调研报告,而宁可花高价去买专业公司的调研。如果真的是我分析的这样,那他们所要的结果在此时正好适得其反了。
往对面看去,我发现纪续刚皱起了眉头;许仁峰的脸红了,而东森则用责备的目光盯着他看。
奇异的转机,赵方方的理由合情合理,没有人能说出什么不同意见来。郭洪似乎没想到赵方方会有这么一招,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本来两家的方案相差无几,灵智国际的方案就算好也不见得好到那里去,但刚才赵方方的那番话却是极有份量的,设想一下,谁不想有一家敬业且对自己高度重视的广告公司来为自己服务呢?从场面上来看,现在是一比一,双方打平了。
此时,杜元朗、方宁、磨磨都显得很兴奋,磨磨用询问的目光看着我,我想了一下,点点头。得到我的首肯,磨磨站了起来,非常诚恳地对赵方方等德佑的四个人说道:“德佑的各位领导,刚才实在对不起,我是德佑创意方案的主创人员,因为没想到会有相同的创意产生,所以刚才一时情急,没有控制好自己情绪,也是太重视这项业务的缘故,希望各位领导不要介意,对不起了!”说着,他深深鞠躬后坐了下来。
应该说磨磨的这个道歉还是有作用的,在一定程度上消除了刚才因为自己大嚷而产生的德佑高层对世纪畅想形成的不好的观感。此时此刻,局面已经发生了微小的变化,世纪畅想似乎占到了上风。
这时,我看到郭洪副总裁和赵方方及旁边的赵老先生在低声耳语,好像在同他们商量着什么,在得到他们的认同后,抬头看了看我和纪续刚说道:“纪总,任总,这次的会议除了比稿,还有一个竞标的过程。作为广告主,我们像其他的公司一样,希望花最少的钱,得到最好的服务。当然高质高效的服务是首要的,但既然你们现在旗鼓相当,那我们就要来看看谁的价格更合理更有竞争力,所以,下面我们就来搞一次竞标,你们同意吗?”
“可以。”“同意。”纪续刚和我相互看了一眼,几乎是同时说道,这种竞标是必须的,也是惯例。
其实,从进到这个会议室里来第一眼看到对方的时候起,我们之间就已经进入了一种角力的状态了。这种角力自购百乐超市投毒事件开始,到上次的蓝箭公司事件已经是白热化了。此时更是暗暗较劲,谁都不想输给对方。虽然并不知道德佑公司竞标的方式是什么,但我知道,绝不能输给纪续刚!
“既然你们都同意,那下面就请章经理来告诉大家竞标规则。章经理,你到我这里来一下。”郭洪把章慧姗叫到自己的旁边,把手上的一份东西交给她,并在她的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话。
“好的,好的。”章慧姗边听边答应着,然后回到自己的座位上,看着我们说道:“各位,在之前给你们双方的资料中我们提到过,德佑第一年将投入的广告费大约在5000万人民币左右,而将支付给广告公司的代理费是10%——15%。当然,在这个比例中,媒体的‘反点’款是包括在代理费之中的。虽然《中华人民共和国广告法》规定的代理费是15%,因为目前广告公司之间竞争激烈,所以‘零代理’的现象也是存在的。”
章慧姗所说的‘媒体的反点款’是指广告公司在代理媒体广告时,媒体会按照广告公司代理的广告发布额度提取一定的‘反点’给广告公司,她提到的‘零代理’现象,就是指广告公司不从客户那里赚取代理费,而是直接从客户在媒体投入的广告发布费用中提取‘反点’,这种‘反点’的比例最低百分之零点几,最高百分之十几不等。
如果说这单业务是按照她说得这种代理费比例执行的话,那么利润将是很可观的,但是现在,这好像已经是不可能的了。
第四卷 第二十三章 百分之八
“下面我来说一下这次竞标的规则:以10%为基准,举手一次则意味着同意代理费下降0.5个百分点。”说完这句话她停顿了一下,看了看我们接着说道:“如果你们双方同意这种方式的竞标,那我们就开始了。”听完章慧姗的话,我的第一个反应就是拒绝。但还没等我说话,那位似乎始终在闭目养神般的赵老先生突然睁开了眼睛,向章慧姗坐着的地面转头说道:“章小姐,你来一下。”
章慧姗显然对这位赵老先生极为尊敬,立即起身离座来到他的面前俯下身来,赵老先生在她的耳边低语了几句,然后又靠在椅子上闭上眼睛。章慧姗则边听边点头,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再一次看着我们说道:“另外我要提醒各位注意,那就是这次竞标的结果将作为参考,最终的选择将由我们来做出。如果没有意见,那我们现在就开始竞标。”
“我们同意。”东森看了看纪续刚,又用轻蔑的目光扫视了我们,马上点头说道。纪续刚则仿佛胜券在握,嘴角上仍然挂着那丝嘲讽的笑容。
“……对不起,我拒绝。我觉得贵公司这么做,是对我们世纪畅想的不尊重。”而我则冷冷地说道。
听过了章慧姗的话,我感觉用这种方式竞标简直是匪夷所思。这不像是竞标,倒像是拍卖行在拍卖东西,只不过这是越叫越低罢了。我觉得如此严肃的事变得儿戏了,不想参与这种形式的竞标,同时也对德佑公司心生反感。
看来这笔生意是做不成了,不同意用这种方式竞标还有一点,那就是在这样的竞争方式下,哪怕是代理费的比例再低,纪续刚也有可能会不顾一切把这单业务抢到手的。可以打败我倒是其次,我想,业务被他拿到手之后,他应该有办法弄到利润的,那就需要以走歪门斜道、坑骗客户为前提了。而那样,既不是世纪畅想的作风,也不是我能做出来的。
还有一种可能就是他会故意压低代理费的比例,一旦我们中标了,那这单业务不但不能给世纪畅想带有利润,反而会成为负担。
听我这么说完,那位闭目养神的赵老先生微微睁开眼睛看了看我,然后又一次闭上了;赵方方若有所思地看着我,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而那位副总裁郭洪则点了点头,对我说道:“任经理,虽然以这种形式竞标很少见,但你们双方都在同一个起跑线上,应该说它是透明而公平的,既然你不同意这种方式,那就是表示放弃了竞标,自动退出了竞争,是这样吗?”
“不!我们不放弃!”没等我说话,方宁已经出声回答。我转过头惊讶地看着她,不明白她为什么要这么说。而她则目光坚定地看着我点点头,那其中有一种力量,我竟不由自主地受到了她的影响。
我想了想,点点头,然后转过头来对赵方方说道:“赵总,在这个问题上,我们的意见不统一,想先商量一下。”
“好的,请便。”他似乎对方宁的表现很欣赏,马上点头说道。
出了会议室又走了几步,我在确定他们听不到我们说话的走廊上停下了脚步,他们三个人很自然地围在了我身边。
“方宁,你认为我们可以赢得竞标吗?”我看着她问道。
“……恐怕不能,”方宁想了想说道:“就算我们赢得了竞标,那这单业务也不会有利润,只能使公司亏损。”
“你既然知道这个结果,为什么还说不放弃呢?那对我们来说已经是没有意义的了。”
“任哥,这是你教我的。”方宁看着我郑重地说道。
“我教你的?”听了她的话,我有些糊涂了,磨磨和杜元朗听了方宁的话也相互看着,不明所以。
“是的。任哥,你还记得吗?第一次,叶总来了之后要开除你。当时,你明知道马上就会被开除了,但还是为公司做了蓝箭的提案,你没有放弃,而是完成了自己应该做的工作,从而赢得了公司所有同事们的尊重,大家都为你说话,也使得你留在了公司;第二次,你在不得已辞职的时候,本来第二天就不再来上班了,但是因为你人还在公司,因为你已经做了那份朗星的计划,更因为你对公司对同事深怀感情,所以,你没有放弃,而是以诗提案,成就一段业界传奇,从而赢得了叶总的尊重。”
说这些话的时候,方宁热切地看着我,以前的那一幕幕,她竟记得如此清楚,而她谈起的这些事却仿佛离我很远了。忽然之间,我觉得自己的心态变了很多,在做事情上,似乎少了热情而多了算计,不再冲动却也没了冲劲。她的这番话竟让我在这一刻低下头来审视自己,让我觉得自己的这种变化并不都是积极的。
“任哥,我觉得我们应该试试的,已经做了那么多工作,就算是输我们也要完整地把这件事做完不是吗?”此时此刻,方宁在等待着我的回答,而我仍在沉思着。
“任哥,让我们按照自己的原则,按照公司的业务承揽标准把它做完吧,输赢已经不重要了。虽然德佑提出来的竞标方式让人难以接受,但我觉得越是这样,我们越是应该按照他们的规则,认真地来完成整个过程。我觉得这样才能体现我们世纪畅想的胸怀,你说呢?”
方宁这番话中表现出来的成熟让我震撼,抬起头了,我知道自己已经被她说服了。看了看磨磨和杜元朗,他们也向我重重点头。
我笑了,“呵呵,方宁,你给任哥上了一课了,回头我叫你方老师吧。”
“哈哈……好啊,不过要交学费哟。”方宁眨了眨眼睛,调皮地说。
“哈哈……”四个人一起笑了,很大声的笑。此时此刻,所有的阴霾竟一扫而空,往回走着,我们心情愉快。体会过吗?当你的心和肝胆相照的朋友们一起跳动的时候,那种感觉好极了!
看到我们满面春风地回到座位上,所有的人都感觉莫名其妙,但又不好问,由其是对面的纪续刚们,皱着眉头研究似地看着我们,搞不清楚我们出去讨论了一个什么决定回来,竟高兴成这样。
赵方方、郭洪和章慧姗都在看着我,很明显在等着我的答复。
“对不起,让各位久等了。”我点点头对德佑的高层们说道:“我们世纪畅想同意贵公司提出来的竞标方式。”
“噢?”也许这个答案他们没有想到,几个人互相看了看,而那位赵老先生还是在闭目养神,但似乎眉头一皱。
“既然大家都同意,那就开始吧,你们……”
“等一下,”没等章慧姗说完,赵方方插言道:“在竞标之前,我要告诉大家,我们德佑人寿将陆续推出很多险种,每一个险种推出后,都需要广告公司来负责包装策划以及宣传。这就意味着,界时需要你们付出很多的人财物力,大家在竞标的时候,一定要考虑到这些因素。”
等赵方方说完,章慧姗接着说道:“好,现在开始竞标,你们谁先来呢?”
“我们先来吧。”对面的东森马上说道。
在纪续刚的示意下,东森此时显得胸有成竹,只见他微微一笑,轻佻地举起一只手来,这意味着,灵智国际愿意以9。5%的代理费接下德佑公司的业务。放下之后,他挑衅般地看着我们。纪续刚则又一次露出了嘲讽的笑容,看着我似乎在说,姓任的,和我斗是吗?那来吧,要你好看。
看着东森举过手,我看了看德佑的人,再转过头看着方宁说道:“方宁,接下来的事就交给你了,由你代表公司来完成这件事。”
“……好!”方宁看着我,迟疑了一下,然后重重地点头说道。
看着赵方方,方宁的手慢慢举了起来。我知道举一次手的意义,对于5000万的广告额度来说,举起一次意味着放弃25万人民币,意味着我们愿意以9%的代理费接下这单业务。
放下手,方宁在看着我。我向她笑着点点头,她也笑了。
这边方宁的手刚放下,那边东森的手马上又举了起来。他得意地笑着,先骄傲地看了看德佑公司的人,又示威式地看了看我们,再献媚地看着纪续刚。这个人现在怎么变成了这副模样了?可惜此时我只能用眼神来表达对他的鄙视!不知道是我成熟深沉了还是东森比在世纪畅想的时候更加浅薄了,在我的眼里,此时的他就是一个地道的小丑!
“8。5%。”章慧姗在东森举手的同时说道。
我转过头看着方宁,她的手又一次慢慢地举了起来。这就意味着我们同意以8%的代理费接下这单业务。
第四卷 第二十四章 谁的孩子
虽然刚才章慧姗着重强调了代理费比率里包括了媒体的反点,但算起来,8%也是比较合理的代理费比例。但是,如果再低的话,情形就不同了。东森再一次举手,这代表着他们接受7.5%的比例。也许是看着自己能给对手以这种实实在在的打击,举手的时候,他显得兴奋。而此时的纪续刚则更像极了一个拥有着大把筹码的赌徒,不但认为自己必胜,而且对这种折磨对手的过程表现出很享受的样子。我想他今天会亲自到场,可能也就是想满足自己的这种阴暗的心理吧。
如果再一次举手,那么7%这个比率还是有利润的,但是,却已经不是我们的既定目标了。又一次感觉到德佑公司的提出的这种竞标方法的残酷,这是在一点点地剥掉未来的合作伙伴的利润。
我看着沉默中方宁,我知道接下来她会怎么办。果然,这一次她没有举手,而是站了起来。
"各位德佑公司的领导,我受我们任总的委托,代表世纪畅想竞标,现在对方既然报出了7.5%的代理费标准,那么,我们选择退出竞争。"
这可以说是方宁的选择,也可以说是我们的决策。因为既便是我们报出7%或者更低的价,纪续刚都会纠缠到底,再和他们耗下去没有任何意义。与其那样,还不如真诚地报出自己可以接受的价格,然后潇洒的放弃。这次竞标的结果我们早已知晓,应该说刚才的那两轮报价我们只是在完成职守、捍卫荣誉罢了。
听了方宁的话,赵方方和章慧姗一愣;而郭洪仿佛知道方宁一定会这么说,微微点了点头;精光一闪,我发现那位赵老先生微微张开了眼睛。
这也在纪续刚的意料之中,他脸上的笑容除了嘲讽外,又多了一些胜利者的意味。
"虽然放弃了竞标,但我想代表世纪畅想广告公司和德佑的领导们说几句话。"说完,方宁询问地看着赵方方他们。
"你说吧。"赵方方点点头说道。
方宁看看我,我笑了笑,向她鼓励地点了点头,示意她说吧。
"各位德佑的领导,恕我直言,正像我们任总所说的,刚才采用的这种竞标的方式并不是我们世纪畅想所认同的,我们还是按照要求去做了。其实在刚才任总带大家讨论之后,我们就知道世纪畅想赢不了这次竞标。因为我们本来就不是一家靠压低取费来赢得顾客的公司。世纪畅想的经营理念一直都是’提供优质服务,与客户一起成长,合理取费,互利双赢’。
刚才之所以还会去做两轮的竞标,那是为了体现我们对德佑公司的尊重以及完成我们作为一家有诚意与贵公司合作的广告公司的本份。"
说到这里,方宁淡淡地笑了笑,继续说道:"但是,上面这些话并不是我最想和几位说的。我最想对各位、尤其是赵总和章经理说的是,感谢你们给了我一次学习成长的机会,同时也给了世纪畅想一个公平竞争的机会!就我本人来说,很高兴能认识几位,并在心底里有与你们成为朋友的奢望。我想,虽然这次的合作没有成功,但如果以后有什么需要,希望你们能够找我们,我们愿意随时为贵公司效劳!谢谢你们!"说完这些话,方宁向德佑的人深深鞠躬。
方宁反应敏捷,说话得体我是知道的,这几句话说完,我暗自点头。这些话的意义是在灵智国际的这些人面前捍卫了尊严,在德佑公司的人面前不但摆明了自己的立场,而且向他们真诚地表示友好,为将来的合作留下了可能和通道。
既然方宁把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那么我就干脆好人做到底吧,没等方宁坐下,我已经站起来,笑着对德佑公司的几个人说道:"还有,我们公司所做的策划创意方案和市场调研报告愿意无偿提供给贵公司,如果能用得上,请不要客气。"虽然灵智国际的方案几乎和我们一样,但是由我把这话说出来,德佑和世纪畅想都是会舒服一点的。
这时候,杜元朗和磨磨也站了起来,留在这里已经没有必要了,"我们就先走了,再见!"我说完,带着大家往门口走去。
"等一下。"就在我们刚走了两步,赵方方、章慧姗也已经站了起来准备送客的时候,那位赵老先生微微睁开眼睛,忽然发出苍老而浑厚的声音。
"嗯?"我们几个人一愣,脚下已经缓了下来。不明白这位赵老先生为什么要叫住我们,很显然,赵方方、章慧姗和郭洪听到他的话,也是一愣,他们和我一样,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叫住我们。
"……您老有事吗?"赵方方赶紧走过去。看得出来,他们对这位老人极为尊敬。
"年轻人,刚才章小姐已经说了,这次竞标的结果只是作为参考,现在还没有宣布谁最终胜出,你怎么就急着走呢?这也未免太沉不住气了吧。"因为走了两步,我已经站在了离他不远的地方,赵老先生坐在座位上微微抬眼,看着我语带责备地说道。
听了他的话我有点糊涂,刚才章慧姗说的时候根本没去细想她的话有什么意义,如果竞标结果只是作为参考,那竞它干嘛?不是多此一举吗?现在这位老人家这么说似乎我们还有机会,但他是谁啊?为什么会这么说?他说的话有用吗?而且我实在想不出我们还没有被淘汰掉的理由是什么?刹那间,一堆的问题在我的脑海里盘旋着,我不知道答案,只能探寻地看着他的眼睛。而在老人的眼睛里,我看到的似乎是一片温厚的赞许。
"既然赵老先生有话要说,那任总,你们还是先坐下来吧。"章慧姗无疑是一位反应机敏的聪明女人,看到这位赵老先生这么说,马上走过来,右手做出"请"的姿势,引我们回去。
"任总,请先留步。"赵方方也马上说道。
"噢,好吧。"我看到这种情况,点了点头,环视了方宁她们,示意先坐回去。如果真的还有希望的话,那我不会放弃。但是,如果给不到理想的广告代理费的比例,那就算选择了我们,我也不会同意的。且听听这位赵老先生会说些什么吧。
对面的纪续刚、东森和许仁峰没想到会出现这种情况,看到我们又坐了回来,先是面面相觑,然后都把目光投向了这位赵姓老人。估计现在纪续刚的脑袋里和我一样,一定划了很多的问号。
"要说今天凑巧,来大陆是散散心的,来这里是随便听听的。很久没有过问过什么事了,本来不想说什么的,不过刚才听了那位方姑娘的话,却还是忍不住想说两句。"赵老先生在我们坐定之后,并没有再和我说什么,而是看着赵方方和郭洪问道:"方方,阿洪,你们认为德佑发展到今天,最大的财富是什么呢?
听完赵老先生的提问,赵方方和郭洪似乎都陷入了沉思之中,过了一会儿,还是郭洪先说话了,"……赵老,您请说吧,我们洗耳恭听。"
"德佑之所以会不断地发展壮大,它最大的财富绝不是所拥有的巨额资本,而是德佑所拥有的尊重与信任。方方,这就是我曾和你说过的,就算是有一天德佑一分钱也没有了,但是只要这种尊重和信任还在,那德佑就会东山再起的原因。这种尊重与信任来自保民也来自那些合作伙伴们。"
老爷子的口气有点像在教训赵方方,而赵方方则是边听边点头。说实在的,他的这番话其实就是在讲一个企业无形资产的重要性,我想这个道理赵方方绝对是懂的,但他还是表现得这么毕恭毕敬,那这个赵老先生和他关系非比寻常,绝不是章慧姗所介绍的顾问那么简单。
稍作停顿后,老人不紧不慢地继续说道:"刚才这位方姑娘话说的好,世纪畅想所表现出来的气度和胸怀我更是欣赏,而且理念也与德佑很相近。人寿保险是基于’我为人人,人人为我’的精神所创立的社会互助制度。这种精神也体现在与业务伙伴的合作上。互利双赢才是真正的发展之道啊。"
老人说到这里,再傻的人也能听出来,他倾向于我们了。我的心中此时是几多欢喜几多忧。欢喜的是他这么认同世纪畅想,忧的是不知道他的意见能不能左右得了这次招标结果。
纪续刚他们明显地有些慌了,他和东森已经不再像刚才那样嘴角挂着微笑了,而是皱着眉头看着德佑的人,像是还不明白老人说这些话是什么意思。
但赵方方、郭洪显然已经明白了,赵方方听完他的话在点头微笑,而郭洪则沉思了半晌,然后抬起头看着赵老先生说道:"赵老,刚才的竞标您也都看见了,双方的出价代表着自己公司的实力和与我们合作的诚意,在方案差不多的情况下,似乎……"他没有把话说完,但他的意思是很明显的,那就是胜出的应该是灵智国际。
赵老先生听他说完,微微点头,想了想对他说道:"阿洪啊,不知道你听没听过一个故事,说是古时候,有两个人外乡人到衙门里找县官打官司……"
老人忽然给郭洪讲起了故事,我感到很奇怪,可是随着他慢慢地讲出来,我笑了,也明白了他的意思。
"……都一口咬定对方抢了自己的孩子。"赵老先生继续讲着,"但是,那孩子还太小,不懂事,不能说明谁是自己的父亲。既没有人证明,孩子也不认爹,县官一时犯了难。县官夫人听说了这件事后,从后堂上来,说要替县官来断这个案。县官正一筹莫展呢,听说夫人可以断案,也就让她试试看。那县官夫人让人在孩子的身上绑上绳子,让两个人一人握住一头,然后对这两个人说,我的办法很简单,我说开始,你们就使劲拉绳子。如果真的是孩子的父亲,一定会拼尽全力把他抢到手的,不使出全力、没抢到孩子的人就不是孩子的父亲,你们开始吧。于是两个人开始拉绳子,结果孩子疼得大哭起来,看到孩子疼痛的样子,其中一个人马上放开了手,说什么也不再去拉那绳子,宁愿放弃了那个孩子。"
说到这里,赵老先生停了下来,看了看郭洪,然后又说道:"郭洪,我问你,你说这两个人谁才是这孩子的父亲呢?"
这两件事看起来像是风马牛不相及,但仔细想想却是一个道理。如果广告公司争取来的是一个鸡肋项目,那么,又怎么会倾尽全力去把它做好呢?如果不做好这本是份内的工作,那广告主不但损失了费用,还会因此延误了时机,损失将是惨重的。这其中并不存在感情问题,只是客观规律在起作用。所以,真正想把客户的事情做好的广告公司,绝对是会把业务当作自己的孩子一样来看待的。但如果整件事情不符合应有的规则,这时,广告公司就像是那个孩子真正的父亲那样,与其将来完成不好这项业务而伤害了客户,不如尽早放手。这是一种操守,也是一种负责任的态度。
我说刚才竞标之前为什么赵老先生专门把章经理叫过去耳语,然后章经理马上说竞标结果只是一种参考了,原来在这位老人心中的评判标准是德!
同时我想,这位赵老先生虽然没有提两家方案一样的事儿,但我估计他绝对考虑了这其中的因素。死无对证的事儿,说出来没有意义,但这件事毕竟是明摆在那里的。所谓的选择广告公司,在现在这种情况下,已经变成了辨别谁是李魁,谁是李鬼了。对德佑来说,如果选择了李鬼,但那后果将是虽然所付的佣金少了一点点,但损失也许是不可估量的。我现在才真正地体会到了这位老人的精明,从而发自内心地敬佩他!
第四卷 第二十五章 调戏你吗
面对老人的提问,郭洪没有回答,他沉默着,似乎和我一样,被老人的话震撼了。不经意地看了一眼方宁,发现她的眼睛里闪着泪光,嘴角却满是笑意。
赵老先生此时已经站起身来,先看了赵方方一眼,然后看着郭洪缓缓说道:"阿洪,我已经退休了,意见仅供你和方方参考,相信你们会处理好的。"说完目光扫过我和方宁的脸,并没有看纪续刚们一眼,慢慢地走出了会议室。
在这一瞬间,会议室里的气氛有些僵,原来一直支持灵智国际的郭洪在赵老先生和他说完那个故事后,再没有说什么,好像已经认同了赵老的倾向。而赵方方和章慧姗则是一直倾向于世纪畅想的,此时此刻,不用说他们已经做出了决定。虽然我还不知道赵老先生真正的身份是什么,但从赵方方和郭洪对他的态度上我已经感觉到,他一定是德佑公司里的重量级人物。
一转头,我看到东森已经在座位上打蔫了。而纪续刚的脸则开始发白,他的眼睛死死地盯着郭洪,从牙缝里往外蹦字儿,"郭副总裁,这位老……同志是谁?应该可以告诉我们吧?"
抬起头来,郭洪的神态已经恢复了,任谁都听得出他回答纪续刚时语气中的那满怀的尊敬,"他就是德佑保险的创始人赵仁厚老先生。"
"噢……"纪续刚一愣之下,马上恢复了常态,嘲讽地笑了笑,"怪不得。"说着话,他一推会议桌站了起来,左右看了看,招呼东森、许仁峰和另一个人,"我们走。"说着话,狠狠地瞪了我一眼,大步向会议室门口走去。赵方方郭洪等人站起来,想和他握手,他却像没看到一样,根本不理,带着自己的人直接走出了会议室,弄得赵方方们很尴尬。
"任总,我现在正式通知你们,世纪畅想中标了。"看到纪续刚的这种表现,可能是为没选择灵智国际而感到庆幸吧,赵方方沉思了一下转过身来,笑着对我说道。
"赵总,我们世纪畅想的代理费比例是8%,这个您是知道的……"这是关键,我必须要先和他说好了。因为他是站着的,所以我也站了起来。方宁磨磨杜元朗看到我站起来,也都跟着站起来了。
"呵呵,知道。"赵方方向我走过来,并伸出手,"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我们的手紧紧地握在一起。
"耶……"此时,我身后的方宁、磨磨和杜元朗同时发出一声欢呼,一下子冲过来,不知道是谁先抱住了我,然后四个人已经是紧紧抱在了一起。这一刻,我感到自己的眼睛湿润了。等松开手,我看到磨磨和杜元朗眼睛已经红了,而方宁则是泪流满面……
晚上八点,CE酒吧。当我走进来的时候,室内回荡着的是ShaniaTwain的《AnyManofMine》,欢快的旋律暗合我的心情,我几乎是踏着节奏走到座位旁的。脱下大衣搭在椅背上,放松地坐下来,然后笑着向吧台里的Key招了招手,示意他上酒。这个夜晚对我来说,是要用来享受的。
本来,今天晚上我为大家准备了庆功宴。但方宁说一定要到医院去陪爸爸,一是要在第一时间把赢得了大单这个好消息告诉二位老人,二是术后方老师的身体恢复得奇快,他执意要回家疗养,因此过了元旦就要出院了,这样的话方宁会暂时见不到他,所以这几天想尽量和爸爸妈妈在一起。方宁是这次业务的主角,她不在,庆功宴自然开不成了,于是我把庆功宴的时间改在了元旦之后。
成功地签下了德佑的这单业务,对方宁来说意义非比寻常。按德佑的宣传预算和我们拿到的8%的代理费比例来看,这将为公司带来400万元左右的毛利润,而按照公司规定的给业务员的提成比例,在这单业务上,方宁的个人收入将超过三十万元人民币,这意味着凭借这一笔业务,她就可以还清爸爸的医疗费欠款了。
方宁倔强、独立的性格因她父亲生病这件事淋漓尽致地表现出来。应该说周围的人,尤其是我又一次加深了对她的了解。自从爸爸住进了医院后,方宁就一直像一个上紧了弦的发条一样在工作,可以说几乎把全身心的气力都投入了其中,而如今,这样的努力终于有了回报。
白天回到公司的时候,我马上拨通了叶琳在集团办公室的电话,没有人接,我接着打她的手机,我要她一起来分享这个好消息。
"喂,"一阵铃声之后,叶琳的声音传了过来。
"叶琳,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比稿会我们赢了!"
"真的?!太好了!"听到这个消息后竟高兴地叫了起来,"方宁真是好样的,现在她应该松一口气了。"
在收到德佑保险公司比稿会的通知后,我就把这个消息告诉了叶琳,当她听到是方宁承揽的业务时,非常重视,嘱托我一定要尽全力做好。当时我并没有特别在意她的话,只当作老总对公司业务的一种普通的关注罢了,现在才知道,原因她心里一直在想着方宁的事儿。
"……呵呵,是啊,她确实很棒!"我没想到叶琳所说的’太好了’是在为方宁高兴。一瞬时,内心似乎有根弦被某种力量轻轻拨动,那种力量来自叶琳的善良。
"叶琳,知道吗?今天的比稿竞标会很有戏剧性的,和我们比稿的竟是灵智国际……"我语带兴奋。
"噢?!"听到对手是重兴,叶琳似乎有些惊讶……"一凡,我正在开车。这样好吗?如果你晚上有时间,我们去CE吧,我想让你把当时的情况详细地讲给我听听……"
"好的,小心开车,晚上见。"
Key换上了GreenDay的专辑,喝着啤酒,听着《WakeMeUpWhenSeptemberEnds》、《GoodRiddance》、《BoulevardofBrokenDreams》,心情恬淡中带着隐约的焦躁。我的眼睛锁定了CE的大门口及吧台左侧的一个别致的霓虹灯指针的石英钟,几乎每隔三十秒,就会看一下这两个地方。然而,这样的动作却让我觉得平时只管飞逝的时间基本上停止了。我知道,这种焦躁感是叶琳给的,自圣诞节联欢会之后,已经整整三天没见过她了。
上次和韩冰虹去参加林查理家派对的时候,叶琳曾在这里等过我一个晚上,也正是那天之后,她因发现了我瞒着她方宁的事儿和我翻了脸而几乎变成了一个冰美人。其实我一直想问问她那天等我一个晚上然后独自离开的时候是一种怎样的心情,但始终没有机会也就忘了这件事。今天,同样的等待让我想起了这个想问她的问题,然而这已经不用她来给我答案了。
石英钟的分针指向了50,叶琳还没有到。
想给她打个电话,刚拿出手机拨号又马上停下来。怎么会变得如此沉不住气了呢?忽然觉得此时此刻自己有点像刚进入青春期的少年,我拿起酒瓶大大地喝下一口,自嘲地笑了。
不再去看门口,我转过头去看吧台里的一个英俊的男孩正在表演的花式调酒,金色的酒瓶、银色的调酒壶在他的手中上下翻飞,看得人眼花缭乱。我不禁在心里为他喝一声彩。
"对不起,我来晚了。"正看得入迷,一个轻柔的声音在我的身旁响起,转过头,叶琳已经在面前了。
首先看到的是她那双充满歉意的眼眸,接着是两秒钟的惊艳,然后我展开笑容。
叶琳今天晚上穿的是一件款式简洁的深紫色猎装,腰部系着的同色的带子凸显出她精巧的腰型。弯曲的长发被顺遂地侧盘在脑后,而额前的一缕自然地垂在颊侧,为她美丽的面孔增添了几分柔情。
连忙站起来帮她拉开椅子,殷勤地招呼她坐下来,在往回推椅子的时候,我顺势附下身来,在她的耳边轻声说道:"没关系,全当是你在调我的胃口好了。"
听了这句话,眼前这散发着幽香的身躯微微一震,她嗔怪的眼神已经盯在我的脸上,"……任一凡,怎么感觉你今天说话不三不四的?"
我满不在乎地笑着,在她的盯视下缓缓返回自己的座位上坐下来,再抬眼与她对视着,"……你的意思是觉得我在调戏你了?"我慢条斯理地说道。
很长时间了,叶琳和我说话总是一本正经的,包括上次的圣诞节联欢会,虽然一起朗诵了一首美丽的诗,但当我再和她说话的时候,还是不能有所突破,这令我感到格外郁闷。
我真的不想这样。这是我喜欢的女孩,我想要和她疯和她闹和她开玩笑,想宠着她爱着她可以紧紧抱着她,就是不想她和我之间渭泾分明,整得跟阶级斗争似的。前一段时间没办法,她正在气头上,我不想往"枪口"上撞,以她的个性,如果真的给我难看我肯定会下不来台的。但现在不同了,我感觉得出来,是恢复我们之间那种"暧昧"关系的时候了。
第四卷 第二十六章 Forever Love
“你……”叶琳显然被我的话刺激到了,想发作但似乎“底火”不够,而不发作的话自己的思想和我的又不在一个状态,一时之间好像不知道该说什么。用牙齿咬着嘴唇憋了片刻,忽然眼珠一转,等一丝狡黠的笑意挂上了嘴角,她才慢悠悠地开了口:“任一凡,这么说调戏妇女是你的拿手好戏了?”
“……错。对妇女同志们我奉行的从来都是不主动、不虚伪、不调戏的三“不”政策,只有对自己喜欢的女人才会破例。”
“‘不虚伪’?这么说对自己喜欢的女人你反而会欺瞒了?……难道你就不怕对方知道了真实的情形会伤心吗?”听了我的话,叶琳微微皱起眉头问道。
脸上的痞笑一点点淡去,我深沉地看着她的眼睛,停顿,然后缓慢而清晰地说道:“如果说我是荒林的话,那么我希望我的爱人是一只小鸟,我只想她在我的树枝间做巢鸣唱,而不希望她受到哪怕是一点点的困扰。有风雨我来承担,只想让她觉得每天都是艳阳天……这就是我所谓的对自己喜欢的人的‘虚伪’。”
听我如此认真地说出这番话来,叶琳似乎被感动了。她不再和我对视,也不再说话,而是微微低下头来,摆弄着手腕上的一条玉石手链,那串玉石颗颗晶莹碧绿,正是我国庆节的时候送给她的那条。
她在想我的话。这是我们认识这么久以来,第一次在这个问题上交换意见。
此时酒吧里的人已经很多了,大家各自聊着天,音乐的声音也很大,四周有些嘈杂,但她好像丝毫并没有受到环境的影响。
过了一会儿,她抬起头来,正视着我的眼睛,“要知道,不是所有女人都愿意做依人小鸟的。有的女人和男人一样坚强,更愿意做男人的朋友。在她们的眼睛里,男人和女人更应该像荒野里的两棵橡树,根系缠绕在地上,枝干交错在空中,彼此扶持,相互依赖。”她轻声说道。我看得到她那双美丽眼睛里闪烁着的坚定和倔强。
只有骄傲和自信,才是女人最好的装饰品。此时此刻,叶琳就像是可以发光一般,身上散发着无法抗拒的魅力。
没有再说什么,我默默地注视了她一会儿,低下头沉思片刻,再抬起头来,我看着她的眼睛轻轻地说道:“叶琳,对不起。”
自从上次因为方宁事件和她在若水花园分手之后,虽然对她所表现出来的“小心眼儿”和决绝姿态有些不满,但是,不管当时是怎么想的,隐瞒真实情况从另外一个角度来说是对叶琳的不信任,或者说是自己对她没有足够的信心,总之,这件事的“错儿”在我。
一向以来,我有一个自己引以为傲的品质,那就是如果知道自己做错了事,只要有机会,就会毫不犹豫地向对方道歉,不管他是谁,现在也是一样。更何况面前的这个人是我喜欢的女孩。
“……”知道我是在说上次方宁的事儿,叶琳看着我,未置可否。我想她也许是不知道我突然说出的这个“对不起”是想做怎样的表达,在等着我把话说完吧。
“自以为是、不了解你的心意是我错;对你不够信任或者说信心不足是我错。如果换成是我,也会生气的。所以,在这件事上,我希望你可以原谅我。”我看着她,诚恳地说道。
其实我这么说多少有些骄情的成份,因为最近和叶琳的关系不但已经缓和,而且“温度”已经回升到了相当的高度,尤其是上次到ce来找我,说明她在心里已经基本上原谅我了。只是到目前为止,我们之间始终有一层那次事件遗留下来的薄薄的“冰层”没有打破,而这层“冰”横亘在我们之间,阻隔了我们作为恋人的甜蜜与缠绵。我已经下了决心,今天就要打破它。
“……一凡,其实你不用这么说的……”很显然,她没想到我会忽然说这个,眨了眨眼睛,竟红了脸,低下头来,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我看得出,她已经被我的道歉深深地打动了。
看着她绝美的脸庞,娇羞的神态,我的手已经是不可克制地越过桌面,抓住了她的。双掌合拢,将她柔软纤长的手指紧紧掌握,我柔声问道:“……美人儿,原谅我吗?”
叶琳的手在我的手里挣扎了一下,但我丝毫不肯放松,看到挣脱不了,她也就不再动,先是佯怒地看了我一眼,然后把头转开去,面若桃花。我知道,她现在脸色之所以比刚才更红,是因为在大厅广众下被我抓住双手不放,让她不好意思了。
我笑了,放开了她的手,缓缓站起身来,看了看她,然后向吧台走过去。叶琳用询问的目光一直追随着我,直到我转过身来,我看到她的眼光大亮。
因为我的怀里已多了一大束美丽的红玫瑰,这是我早已准备好了的。
整个酒吧仿佛也一下子静下来,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我的身上,只有《foreverlove》在舒缓地唱响。
鲜艳的红玫瑰捧在我的胸前,像一团火在燃烧。此时此刻,它们也最能够代表我的心意,我要把它们献给叶琳,献给我心爱的女孩。
就在我准备向叶琳走过去时,key拉住了我,我转过头,看到他拿着一个无线麦克用手指在送话器处轻弹了一下,朝我笑了笑,然后面对大厅说道:“各位朋友,今天有一位好朋友要向他的女友表达心意,我们请他当着大家的面儿说出来,为他做个见证好不好?”
“好啊,好……”
“是求爱吧……”
“我看是求婚……”
座位上的人先是异口同声地喊好,然后私下里议论开始议论纷纷。
“……”我想不到key会来这么一出儿,本来我只想悄悄地把这束花献给叶琳,真诚地表达我的歉意也就行了,但让key这么一搞,竟像是我有意策划了这个行为。
酒吧本来就是一个容易制造浪漫的地方。key敏感地把握了这一点。我知道,他这么安排是会助我一臂之力的。没人哪个女孩不喜欢浪漫,叶琳也不会例外。
key看着我笑着点头,把麦克风递到了我的手里。而此时此刻,我只有接过来。说起来,我并不是一个很会浪漫的人,也不是一个特别善于表达的人,而今天的这一切,只是我所想做和要做的,自然而然,毫不做作,即便是在众目睽睽之下给叶琳献花我也不会感到丝毫尴尬。但现在,意义又不同了。
我想了想,将麦克举到了嘴边深沉地说道:“曾经,有一份真诚的感情放在我面前……”
这是电影《大话西游》里一段脍炙人口的台词,说出来极具喜剧效果。“哈哈……”全酒吧的人似乎都知道我要说的是什么了,一起笑了起来,连坐在窗子边上的叶琳都捂着嘴笑了。
这正是我要的。我想过了,从走过来拿花再走回去献花,如果一直这么深情款款的,感觉一定很“酸”,那不是我喜欢的格调。现在key让我说话,如果我再说得那么一本正经,肯定就不好玩了。
我也笑着,等他们笑完了,我才又继续认真地说道:“因为我的自我,而使得我心爱的女孩心碎才后悔莫及,幸运的是,又一次机会已经摆在我的面前了,现在的我没有任何的奢望……而只是想求得她的原谅。”
听了我的话,周围静下来了,我把麦克交给key,然后怀抱着鲜花慢慢地向叶琳走过去。
“爱你,不是因为你的美而已
我越来越爱你,每个眼神触动我的心
因为你让我看见forever,才了解自己
未来这些日子,要好好珍惜
爱我,有些痛楚,有些不公平
如果真的爱我,不是理所当然的决定
感到你的呼吸在我耳边,像微风神奇
温柔的安抚,我的不安定
所以我要每天研究你的笑容,多黱自然
foreverloveforeverlove,我只想用我这一辈子去爱你
从今以后,你会是所有,幸福的理由
你感动的眼睛,我沉默的声音
彷佛就是最好的证明
就让我在说一次iloveyouoh直到永远……”
刚才只作为背景音乐的《foreverlove》声音渐渐大了起来,甚至有一束光打在了我的身上。晕了,感觉key像是在导演舞台剧!
穿过前厅、舞池和三三两两的座位,在众人的目光中,从吧台一直向她走过去,我的脚步缓慢而坚定。叶琳已经在不知不觉中站了起来,她双颊飞红,双手在胸前互握着,手指的关节已经发白了。
来到她的面前停下来,两眼深深凝望,双手献上鲜花。叶琳迟疑了一下,慢慢从我的手里接过鲜花,先是欣赏地看着它们,然后抬起头看着我。从她的眼中,我能读出她的感动。
“叶琳,原谅我好吗?”
“……一凡,其实……我早就原谅你了……”
掌声、欢呼声响起。一瞬间,我竟有当众拥吻叶琳的冲动!